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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MAI
原文取自:咒泉洞
原文名:初夏の午後



在充滿波瀾的修學旅行之後,過了一個月。
修學旅行之中所發生的事件,雖然沒有被刊載在東京發行的報紙上,不過在當地似乎引起了一陣騷動。
在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天道茜身邊,有許多地方報社記者不知用什麼門路得知她與這次事件有關的,他們不斷地前來訪問,想要追根究柢地問出事件經過,因為掛心可說是事件中心人物的那位少年的境遇,小茜除了與事件相關的最低必要限度的事情之外都不再多說,至於在那種背景之下,降臨在少年身上的悲傷事故之類的事情則一律封口不談。
這是對旅途中的朋友最起碼的報恩方式。
時光對於把這樣的小茜,以及身為她的未婚夫的早乙女亂馬所捲入的狀況一點也不表興趣地飛逝而過,根據日曆,時序已進入了夏季。也就是說,每天撕掉一張的日曆上,顯示現在是六月的中旬。這個季節特有的潮濕空氣和陽光,彷彿在互相誇耀彼此的威力一般,不斷增高其數值,處於此時期的關東地區,變得要比往年更加難過。
甚至這一年是連近年都很罕見的颱風發威年,大概將來都會世代流傳下去吧。
從五月下旬登陸的三號颱風開始算起,四號、五號不斷前來,七號甚至是直撲日本,六月上旬登陸的十號颱風來臨的時候,縱貫九州中南部,到達四國北部與瀨戶內海沿岸、近畿地方的中央、東海地方的北部附近之後改變路線,直奔關東˙東北地方,據說在貫穿北海道的時候轉變成熱帶低氣壓,確實地縱貫全日本,在自然過於迅速且來勢洶洶的侵襲下,大家都感到得相當恐懼。
另一方面,是因為颱風而導致水分停滯嗎?因為水蒸氣的阻礙而使得全日本的氣溫和溼度都確實增高。

刷新日本觀測史,無限不快指數接近滿點的日子持續的某日午後,天道家一家人在休憩時間多半會使用的客廳裡,有幾名對這個令人厭惡的天氣感到厭煩的人們剛好在場。
大家長的天道早雲和寄居在天道家的早乙女家家長玄馬兩人因為有事情,在幾個小時前出門去了。天道家三姊妹的長女小霞,因為附近的商店街有家大規模的廉價市場正在打折,提著購物籃也出去了。身為謎之同居人,也是早雲和玄馬的師父的怪老頭八寶齋,從幾天前就不知去向和目的地地行蹤不明。寄居家族的獨生子˙亂馬也很罕見的和同班損友不知到何處去地不在家裡。
天道家三姊妹的次女和三女,還有早乙女家的伯母,就在客廳裡度過悠閒的時間。
話雖如此……
「啊啊-真是的,為什麼會這麼悶熱呀!」
不管再怎麼樣的空閒,熱還是熱。小靡起伏不定的怒氣聲,混雜著嘆息,一股腦兒地爆發出來。
「沒辦法不是嗎?因為我們家沒有裝設冷氣機那種文明的東西,姊姊就稍微忍耐一點吧。」
雖然自己也很想一起抱怨這種氣候狀況,小茜還是安撫著小靡。在她手中拿著裝有麥茶的玻璃杯,冰塊已經完全融化了。
「不過,真的是不想點辦法不行呢,這種熱度……」
雖然穿著和服,邊說邊露出滿臉微笑的佳香的臉頰和額頭上,卻還是一滴汗也沒流。坐在一旁的小靡和坐在她正前方的小茜,都藉口因為太過悶熱,而且其他家人都出門去了的理由,絕對不要就這樣到戶外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服的關係,總覺得佳香的四周彷彿拉起某種界線的感覺。
事實上,這一天的確是相當異常的悶熱。在戶外可是才走幾公尺就會汗流浹背的狀況。就連因為有事而外出的家人,不論是誰都沒有好臉色,即使是躲進有冷氣的空間,還是得再回到戶外回家不可,而且家裡還有蒸汽浴地獄正等著他們,很容易就可以想像到,大家露出痛苦表情的樣子。
小茜和小靡,還有佳香都認為比起在二樓,待在一樓可能氣溫會比較低一點,所以都抱著些許期待來到客廳,雖然身體所感受的溫度並沒有什麼大變動,也沒有任何增加不快感的事情,卻還是祇有像期待落空一般地呆然。不知是不是因為越說話就會覺得越悶熱,三人幾乎沒有任何交談地任憑時間流逝。
不過,大概是按耐不住了吧?小靡屢次地開口說話。而且,話題的內容因為與小茜有關,她開口的次數也相對地開始增加。
「喂,小茜。你最近和亂馬君怎麼樣呢?」
「怎、怎麼樣?……什麼東西怎麼樣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熱的關係,小茜反問小靡太過支離破碎的問題的含意。
「我是在問妳,妳們戀愛進展的情形。」
因為改用簡潔明瞭的問法的內容,小茜的臉頰紅了起來。
「說、說什麼戀愛的……我們才沒有……」
「對吧,伯母。伯母也很想知道吧?亂馬君和小茜的戀愛故事。」
小靡的視線從小茜轉移到佳香身上,對小茜的未婚夫的母親詢問是否有興趣。
佳香彷彿在說『當然』似地點點頭。
「是啊,我很想知道呢。那孩子有沒有對小茜作過什麼無情的事……」
因為佳香好像有某種誤解意味的反應,小茜露出慌慌張張的表情。
「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無情的事……」
「啊啦,是這樣嗎?那,可以說些除此之外的事情給我們聽聽嗎?」
「我為什麼一定要說?小靡姊姊才是,最近和那個九能學長不是有走得很近的傳言嗎?」
雖然小茜特別強調「那個」嘗試予以反擊,
「沒什麼啊,祇是九能有向我提出交往要求罷了。」
就這樣,很適當地用不中標的的回答岔開話題。
「怎麼樣?妳們的進展如何?」
因為小靡相當執著的逼問,小茜用沉默來作為反抗。
「啊啦?妳是什麼都不想說是嗎?」
「這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因為姊姊絕對會散佈給別人知道的吧。」
小茜宛如嚴厲拒絕她的要求一般,說出來的話也不無道理。因為過去曾有過交換未婚妻的騷動(譯註)作為先例,隨便擾亂小茜與亂馬單純的戀慕之心的次數,小靡可說是不輸給珊璞和右京她們。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暴露和亂馬之間的良好關係的話,最後無庸置疑一定會被小靡勒索的。
雖然對佳香很不好意思,不過一想到兩人的下場,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小茜這麼思索著。
「是嗎……我這麼地被妳摒棄啊……」
雖然是很開朗的說話方式,不過因為小靡的臉上露出有些寂寞的感覺,小茜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我才不是那種會把這裡的所聞所見全部告訴別人的無情女呢。祇是想以一個家人的身分聽妳訴說而已。」
運用同情勸誘的戰術,結果還是想聽吧。
「真的嗎?」
小茜一這麼詢問,
「這是當然的啊。妳看我的眼睛像是在說謊嗎?」
小靡露出滿臉隱含著從容且無畏的笑容。雖然怎麼看怎麼怪,不過像這類詭計多端的欺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邊想著『結果還是變成這樣了吧』,小茜一邊開口說道。
「……我和亂馬,現在並沒有吵架,不好也不壞,根本就沒有像姊姊所期待的那種發展啦。」
『嗯-』,小靡以鼻音做出回應,佳香仍舊是老樣子地露出很安心並鬆口氣的表情。
「我畢竟是女孩子,雖然也會期待關係會有更進一步的展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認為保持目前的狀態也是很重要的。我很清楚應該由自己主動做些什麼的時候總會到來。不過,還是覺得現在不是時候。或許對亂馬抱持期待也許有點勉強,不過我喜歡現在的亂馬,也喜歡現在的自己。」
「妳真是太偉大了,小茜。」
佳香發出讚嘆聲。
「真希望也讓那孩子聽聽妳這段話。」
「討、討厭啦,伯母。現在所說的話,請不要告訴亂馬喔。」
「哎呀,為什麼呢?」
「是啊,如果小茜不說的話,就讓伯母去幫妳傳達心聲,搞不好會有意外的進展喔?」
小靡開始幫佳香作支援行動。
「妳們打從之前的修學旅行以來好像就一直抱持著有些疏遠的態度喔,事實上進展得並不順利吧?」
「沒那回事。」
小茜回以輕微的反擊。
「亂馬還是一如往常地很在乎我啊。我覺得與其因為一不小心說錯話就吵嘴,倒不如不太講話還比較好,我想亂馬也是這麼認為的。」
「一直都是『覺得』啊,『想』啊,『認為』的,根本就一點根據也沒有不是嗎?」
對於這句尖銳的指摘,小茜突然沉默不語。確實如此。搞不好都祇是自己這麼認為也說不定。根本就沒有亂馬也和自己抱持同樣想法的證據。
「不要緊的,小茜。」
是察覺到小茜的心情了嗎?佳香出奇不意地開口。
「我知道那孩子和妳的心情是一樣的。」
一邊微微一笑,佳香一邊對小茜說。
「等等,怎麼連伯母也……」
突然逆轉為二對一的狀態,小靡露出驚訝的表情。現實主義至上的小靡,當然是無法相信所謂的精神上觀念的,為眼前的利益行動是她的座右銘。而相信代表著精神上的意志溝通的語彙-以心傳心,對她來說就等同於捨棄自己的座右銘。所以,儼然是精神觀念推進委員會的會長的兩人一旦意見一致,不可否認對小靡的形勢而言相當不利。
「我也是在和那個人一起生活之後,才深深了解到那個人的想法的。」
一邊回想起和玄馬住在一起的時候的日子,佳香一邊感慨萬分地說。對小靡來說是處於更加不利的狀況。
「一開始,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之類的事情,我根本一點也不知道。不過,一旦住在同一間屋子裡,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然後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對那個人的習慣、行為,以及他的想法宛如唾手可得一般地清楚,說老實話,有點可怕。」
事實上,因為亂馬出生後才兩、三年就被玄馬帶出家門進行修行之旅,佳香和玄馬共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的時間,也不過是短短的數年,在這期間就能夠認清玄馬的習慣等事情,真不愧是武道家的妻子,感受力絕佳。
「所以說,小靡也是一樣,這是早晚都要接觸到的課題。要和自己能夠真心喜歡的人一起生活喔。不過,勉強自己的話可不行。」
就在佳香的話題差不多結束的時候,玄關那邊傳來開門聲。好像是有人回來了的樣子。
「我回來了-」
「啊啦,說曹操曹操到,是吧?」
小靡聽見亂馬從玄關那頭傳來的聲音,對小茜露出嘲弄似的微笑。
「什麼啊。」
小茜的臉僵硬起來。
「姊姊該不會真的要把剛剛說的話告訴亂馬吧?」
「哎呀,被妳看穿啦?」
「那還用說!」
小茜聲音粗暴地叫道。被察覺到了嗎?亂馬從玄關傳來聲音。
「怎麼了嗎?小茜。」
「咦?什、什麼事也沒有啊。」
「是嗎……」
僅僅這麼交談之後,亂馬好像就上二樓去了。
等亂馬的腳步聲到達二樓之後,小茜轉向小靡。
「總而言之,我自己的心情,總有一天會自己說的,所以不管是姊姊還是伯母,今天的談話內容都絕-對不可以告訴那傢伙喔?」
用不會讓二樓的亂馬聽到的聲音,小茜叮囑著兩人。
「我知道了啦。妳也真是不通人情。」
最喜歡搗亂事情的小靡,很難得地讓步了。雖然不清楚是不是出於真心,現在也祇有相信她了。
佳香也露出滿臉微笑點點頭。
「不過,小茜。如果那孩子有對妳說過什麼無情的話,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商量喔。」
雖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和亂馬應該不會再發生那種事,小茜仍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走上二樓的腳步聲彷彿想從酷熱中逃脫一般,慌慌張張地來到一樓。
「真是悶熱啊。根本不是人能夠生活的溫度嘛。」
走進客廳,亂馬一邊喘氣,一邊抱怨道。
在客廳裡迎接他的三個人,一個擺出沒輒的表情搖著頭,一個一邊微笑一邊說著『你回來啦』,還有一個人,有點臉紅地注視著他。

空氣中飄盪著高溫熱氣的初夏午後。
在沖繩的海面上,好像又有颱風接近的樣子。






 

 

 


譯註 交換未婚妻的騷動
原著漫畫第17集中,小茜因為在偶然(?)的情況下被亂馬和小靡聯合欺負自己,一氣之下說出「你去找姊姊當你的未婚妻好了」這句話來。結果小靡順理成章地取代(?)小茜的位置成為亂馬的未婚妻,然後把亂馬耍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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