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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一之瀨敬子
原文取自:咒泉洞
原文名:微笑みを永遠に



1.
「等等,亂馬!亂馬-!!」
在第二學期才剛開始沒多久的風林館高中走廊上,小茜正追趕著未婚夫亂馬。
「才-不要!與其要吃妳做的便當,我寧可不吃午飯!!」
亂馬拼命地在四處逃竄。
因為平時都會在天道家廚房做飯的小霞從昨天晚上就有點感冒傾向,早就有不祥的預感。今天早上,一知道小茜沒有出門去晨跑,就知道果然如他所料。她關在廚房裡面嘎吱嘎吱地在弄東西,恐怕就是在做這個「特製便當」的樣子。
「小靡姊姊很爽快地就拿去了呢,亂馬!」
「我不要!我並不想吃,求妳饒了我吧!!」
這麼哀求道,亂馬從二樓的窗戶往樓下脫逃。由於終究無法像亂馬那樣從二樓跳下去,被留下來的小茜像是使出最後手段般地從上方大聲叫罵著:
「什麼嘛!亂馬大笨蛋-!!」

有兩隻在暗地裡注視著兩人的陰沉眼睛。
「渾蛋…早乙女那傢伙,竟敢拒絕小茜同學的手製便當…懲罰你!懲罰你!懲罰你!!」
五寸釘光邊呢喃著,邊面對柱子敲打著稻草人。
事實上,對五寸釘光而言,早乙女亂馬是個眼中釘。懦弱的他祇要能暗中看到極有人氣的學園偶像「天道茜」就覺得很幸福了。她的笑容是最閃耀的,外貌不差,另外個性也很好…而在她身邊的是,突然轉學而來,加之非常老奸巨滑,以「未婚夫」身分出現的「早乙女亂馬」。不僅其存在令人感到不快,而且還以私通的方式對小茜同學做出許多失禮的舉動和言行的「早乙女亂馬」。
…早乙女君沒有資格自稱為小茜同學的未婚夫!…平時五寸釘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小茜同學應該要和更溫柔,更忠厚老實的誠實男人配對才對…
小茜的姊姊˙小靡領著九能帶刀出現在五寸釘的身旁。
「哪,九能…我有小茜的手製便當…你要嗎?」
「什麼…真的嗎?喔喔喔,特地為了我…」
小靡制止住伸出手來的九能
「太天真了,五千元!」
「妳要拿錢嗎?天道靡…」
「你不要嗎?那,我拿給別人囉…」
「且慢!誰說不要了。三千元如何?」
「那,折衷價,四千元怎麼樣?」
「買了…」
因為也是非常的老奸巨猾,小靡把今天早上從小茜那裡拿來的便當用來做買賣了。
「謝謝光臨-呵呵呵,小茜的手製便當也可以變成買賣呢。用這些錢,今天就可以吃些好吃的東西。多謝了…小茜!九能!」
小靡邊說邊離開了。
五寸釘邊看著這樣的情景,邊更加深了嘆氣。
…在小茜同學的四周都沒有正常的傢伙…若不快點把她從那些惡魔的手中挽救出來的話,小茜同學的笑容就會被蒙上陰影了…

一邊猶豫不決地思索描繪著小茜的救出作戰,五寸釘一邊往路邊走著。
在他前方的是,邊吵嘴邊放學回家的小茜和亂馬的身影。
「吵死了-本來就因為季節變化的關係,胃腸狀況已經不太好了!哪裡還夠再吃妳做的東西啊!」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就別去麻煩右京!還很炫耀似的…」
「因為肚子餓所以沒辦法啊?」
「什麼嘛,亂馬是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迎著風可以聽見這樣的對話。
…小茜同學,實際上是怎麼想早乙女的事情呢?那種既粗魯又不懂得體貼的傢伙…該不會是喜歡他吧…
邊從後方注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五寸釘邊嘆著氣。

「年輕人…喂…在那裡的陰沉學生…」
突然,從樹籬邊傳來聲音。
五寸釘回過頭,站在那裡的是一位抱著蝙蝠傘和陳舊皮箱,一看之下就讓人覺得形跡可疑的老人。

「真的會有用嗎…」
五寸釘回家後,連說聲我回來了這句話都慌慌張張的,就這樣拿著書包走向自己的房間,然後關在裡面。
接著,他沙沙作響地打開了紙包,拿出從剛才在路邊向他出聲的老人那裡得來的陳舊相機。
「我瞧瞧…」
感覺上是個變成黑褐色,有著相當年代的東西。就現代而言是很罕見,接近正四方形,四個邊應該都是二十公分左右的珍品。不管怎麼找,連個製造商的名稱都沒有刻在上面。
「這真的能照相嗎?」
是個連功能方面都令人擔心的年代品。
若依老人所言,據說這台相機曾在世界各地經由許多人流傳過來,接著就出現了不可思議的功能。據說能把意中人的一切變成祇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喜歡走在前面的那位短髮姑娘對吧?這樣的話,我給你一個好東西。』
突然被叫住,然後拿到了照相機。
『請從那位姑娘的正面好好地拍下照片,不管是從今天開始還是從明天開始都有三張,每天各照一張相片。這樣一來,就能永遠把那位姑娘變成自己的東西了。』
因為有什麼地方怪怪的,雖然五寸釘想要謝絕而躊躇著,『什麼?我可不需要報答喔。在你照完三張後還會有一張,祇要把第四張照片給我就行了…拍完三張後才能確實 地拿到第四張…呵呵呵呵…』
老人說完後,立刻從五寸釘的眼前消失無蹤。

…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東西呢…
五寸釘邊翻弄照相機,邊思索著。
透過相機,舉起來,窺看著…
「照小茜同學的照片也好…就當作被騙的來用用看吧。」
他的決心並沒有因此而削減。老人所說過的『能永遠把那位姑娘變成自己的東西』這句話還殘留在腦海中,在耳中不知迴響了多少次。如果真能變成自己的東西的話是件多棒的事啊,他很清楚那淡淡期待的存在。
…如果可以從早乙女那傢伙的手中,得到憧憬的小茜同學的話…
五寸釘收起相機後,就朝天道道場的方向走去。

2.
在已近黃昏的天道家。
回到家的小茜換上道服,蹲在道場前。
總覺得心情煩悶,想來打瓦片和水泥板。
「喝呀-!!哈-!!」
吐吶好幾次氣焰之後,打碎了瓦片。儘管如此,還是無法輕易地減輕憤怒。
『總而言之,實在很讓人困擾,所以去做晚飯之類的事情妳連想都別去想!因為媽媽說她會去準備的!!』
剛才,在道場的入口處,被亂馬用可惡到令人冒火的口吻這麼說道。
…什麼嘛!用不著你來說我也不會去做的…
擦拭著流下來的汗水,小茜的情緒再度焦躁起來。
「是誰!」
小茜回過頭去,扔出打碎的磚瓦碎片,因為感覺到背後有人的氣息。或許是亂馬又來嘲弄自己也說不定,小茜這麼想著。
磅咚!
瓦片發出沉重的聲音落下。
「痛痛痛痛痛…」
從樹蔭下傳來聲音。
「五、五寸釘君…你在那裡做什麼…」
說不出自己是潛進來,想要偷偷拍照的他
「喔,那個,因為晚霞很漂亮,所以想說來照張相…祇不過是出來閒晃一下,就走進來這裡了…」
很困窘地謊編著好理由。
「喔-嗯,算了。哇,好罕見的照相機喔…很舊的樣子…」
小茜注視著五寸釘手中的照相機,靠了過來。
「現在還有這種樣式的相機啊…是五寸釘君的嗎?」
小茜看著照相機詢問道。
「咦,啊,是啊。最近從爺爺那裡拿來的…那個,怎麼樣?方便的話,我用這台相機幫妳照張相吧…小茜同學。」
五寸釘在做好會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之下試著要求小茜。
「好啊…如果我可以的話。」
對小茜而言,最倒楣的或許就是此時的家中除了小霞和佳香之外,沒有別人在家也說不定。小霞一直因為感冒臥病在床,佳香則忙碌地在準備晚餐。小靡去打工,早雲和玄馬都不在家。亂馬也說想做個傍晚的路跑而出門去了。就他還沒有回來的情況看來,多半是正被珊璞成功逮到了吧?
因為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大好人的小茜就毫不懷疑地掉進五寸釘的計謀裡面。
由於小茜非常爽快地欣然允諾,五寸釘宛如飛上天一般的快樂。
「那麼,就拜託小茜同學用晚霞當背景來照一張相吧。」
五寸釘平時總是習慣偷拍,所以對照相的技巧頗具自信。反正都要照相,就想拍得漂亮一點…
「這邊可以嗎?」
小茜往道場的相反方向站過去。
「太完美了。要照了喔,小茜同學請對著鏡頭笑一下。」
小茜依照被要求那樣地微笑著。

3.
被拍照的那一瞬間,小茜覺得鎂光燈宛如刺進心裡。
好刺眼!
當她這麼想的下個瞬間,感到內心好像稍微失去了一點東西似的。
就像是連五寸釘已經照完相的事情,以及他立刻就回家去的事情都一點也不記得的狀態。
然而…心中異常 地長出了肉刺。
「喂!小茜。小茜?」
亂馬喚著小茜。
她從剛才就一直呆呆地佇立在院子裡,一動也不動的。亂馬疑惑地試著向她說話。
暫時別管她吧…
小茜一邊目光炯炯地瞪大雙眼,一邊回看亂馬。
…哼!還在生氣嗎…
事實上亂馬嚇了一跳。那麼不高興的臉突然面向亂馬。
擺出一臉不高興的表情給亂馬看之後,小茜一言不發地轉身朝正屋的方向走去。

…小茜!?

原因為何,自己心知肚明的亂馬的心中並沒有特別去留意。雖然小茜因為生氣而變得乖戾是家常便飯,就算這樣,剛才小茜的表情也未免…

晚餐的時候,小茜也一直很不高興。
看也不看亂馬一眼,保持著沉默。憤怒的氣味從體內飛揚而上。令人膽顫心驚的氣氛,正在天道家的飯桌邊蔓延。
「喂,亂馬君,你又果斷地拒絕小茜的便當了?」
小靡已經受不了了吧?她拿著筷子偷偷詢問道。
「嗯,是啊…祇不過,如果是平時,過一段時間氣早該消了…」
「亂馬,你到底對小茜做了什麼?」
玄馬也挨過來。
「和平常沒兩樣啊。除了稍微拌拌嘴之外什麼也沒做…」
身體狀況不好的小霞並不在場,所以可以勸小茜的人一個也沒有。佳香用悠閒自在的樣子
「亂馬,不論你做了什麼,都要像個男人一樣在事後道歉喔…」
在添飯的時候偷偷這麼說道。
「喂,小茜。要有點分寸,別生氣了…」
雖然看不過去的早雲用父親的身分勸說著,小茜祇是沉默地瞥了他一眼。
「哪,小茜,求求妳,不要再生氣了。」
早雲用可憐的聲音懇求道。
「真是囉唆!別煩我!!」
小茜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地站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往二樓走去。

哈-

天道一家同時吐出了『真傷腦筋』的嘆息。
「亂馬君,她是來真的呢…趁早去道歉吧…」
小靡像是局外人似地拍了拍亂馬的背。
「沒錯,沒錯。這樣下去,飯根本吃不下啊。亂馬!就算是用低姿態也要去道歉!」
玄馬也斥責著亂馬。
「就拜託你了~亂-馬-君。」
早雲甚至放大了顏面,開始在亂馬的四周旋轉著。
「嗯-但是,就祇是像平常那樣的吵架而已啊…為什麼 祇有今天會這麼不高興呢?」
亂馬微歪著頭。

到了深夜,非常在意的亂馬偷偷走向小茜的房間。
小茜還是很不高興地看著亂馬
「什麼事?」
就這麼發了一句牢騷後又沉默下來。
「喂,妳啊,幹嘛這麼氣沖沖的…」
「我怎麼知道!」
「妳說『我怎麼知道』?別說得好像是局外人似的,真是讓人擔心耶。如果有什麼想說的話,對我說不就好了?嗯?」
再怎麼樣,笨拙的亂馬除了拌嘴外還是說不出低姿態的話來。他這個樣子就足以觸怒小茜的神經了。
「所以,我說過和你沒關係,別來煩我!!」
「怎麼會沒關係-我好歹也算是妳的未婚夫呀!」
「囉唆!是不是未婚夫都好,我說過別來煩我了-!」
小茜把亂馬從房間趕出去之後,碰地一聲關上房門。

「啐!真不可愛!」
亂馬在門外嘟囔著。
事實上,亂馬很清楚小茜不高興的原因就是自己。因此,才覺得如果不對的話就應該趕快道歉,所以才會用這種應對方式。亂馬也慢慢開始生氣起來。
…什麼嘛,人家明明已經特地放低姿態了說…
在他生氣的同時,不知為何空虛感卻油然而生。
…我真的,有做什麼嗎…
這天晚上,雖然一邊仰望著天花板,一邊思索,對亂馬而言,不論是迅速找到解決方法,還是惹小茜生氣的最大原因,都沒一個有想出來的。

一點也沒有睡著,天就亮了。
不用說,小茜和昨天一樣,一直都擺出很不高興似的表情。

「我出門了-!」
丟下平日的措詞後,小茜跑出天道家。
亂馬也一邊揉著睡眠不足的紅眼睛,一邊無言地緊跟在後。
從鐵絲網圍牆上俯視著,小茜一直保持沉默,連向這邊瞄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哈-
亂馬雖然嘆了好多次、好多次深深的嘆息,想要試著引起小茜的注意,小茜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亂馬-早啊-」
此時,珊璞騎著腳踏車出現。在這個麻煩的時候,這個麻煩的傢伙還…亂馬瞬間著急起來。
「喂,珊璞妳別一大清早就跑來玩!」
亂馬因為碰上珊璞歡迎式的問候擁抱,而發出困擾的語調想要拉開她。對本來就已經不高興的小茜來說,這大概會成為十分充足的引爆劑吧…
「嗚哇啊啊!」
亂馬為了能夠承受小茜理應會隨之而來的全身怒氣而彎下身去。

然而,與大半預料相反的是,小茜決定「無視一切」地火速往前走去。可以說是對亂馬和珊璞的一舉一動完全不表關心。
撲了個空的亂馬呆然目送著小茜的背影。
「亂馬…你和小茜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是說,你被她討厭了呢?」
珊璞也因為小茜預料之外的不關心而不禁脫口而出。
「嘿、嘿嘿、嘿嘿嘿…」
亂馬多少因為小茜的完全無視和珊璞的言行而受到傷害。所以,大概除了無力地持續苦笑之外別無他法吧…
有個從後方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邊窺視著亂馬和小茜互相態度的黑色人影。沒錯,就是五寸釘。
「太好了…這台相機的效果已經開始顯現出來了…痛苦吧,早乙女君。不管怎麼樣,小茜同學已經是屬於我的了…咕咕咕…」

4.
到六點鐘為止的體育課時間。五寸釘翹了課,依例帶著照相機從體育館的側邊偷偷溜出去站崗。
「喂,亂馬。你和小茜發生了什麼事嗎?」
廣助和大介在體育館的角落對亂馬交頭接耳著。趁著排跳箱順序的空檔坐在地上談話。
「沒、沒什麼啊…」
亂馬輕輕迴避這個問題。因為昨晚一點都沒睡,睡意和疲憊開始支配著他的身體。
「小茜那傢伙,從早上就一直很不高興對吧?哈哈-你啊,是不是因為接吻還是什麼事情沒做好呢?」
廣助用像是有著隱情的眼神看著亂馬。
「傻、傻瓜!那種事情,是、是不可能會有的!」
亂馬滿面潮紅地加以否定。
「話雖如此,小茜的樣子還真是奇怪啊…那麼的悶悶不樂…」
「哪、哪,這麼一來果然是除了亂馬君的緣故之外不會有別的原因囉…」
「囉、囉唆-!少管別人的閒事。」
亂馬生氣了。雖然很感激友人們的擔心,但祇要不了解原因,就無法擬定對策…這是亂馬的真心話。
…到底那傢伙是怎麼了呢?
「咦,喂,五寸釘呢?」
「又翹掉體育課了吧?那傢伙祇有體育課才會隨便偷懶…」
廣助和大介在沉默不語的亂馬身旁繼續對話著。

話說此刻的五寸釘。
這次要用照相機拍下一張認真在做墊上運動的小茜。
「太棒了…妳生氣的臉也很漂亮喔。」
五寸釘把相機的鏡頭瞄準小茜。

啪喳!

照相機的快門切下。
這次好像也很順利的樣子。
相機裡面有了第二張相片。這次是得到生氣風采的小茜。
一邊看著過一段時間浮現出來的照片,五寸釘一邊很滿足似地竊笑著。
…再兩張。明天、後天之後妳就屬於我的了…
五寸釘咕咕咕地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還沒有人知道小茜和五寸釘的異狀。

「怎麼了嗎?」
男孩子們因為對面女孩子的嘈雜聲而慢慢朝跳箱的方向集中過去。
「小茜有點…怪怪的耶…」
女孩子們低語道。
亂馬對小茜這個單詞起了反應。

小茜消沉地蹲坐在海綿墊上。

「怎、怎麼回事!」
推開阻擋去路的人牆,亂馬跑到小茜身邊。
「喂、喂!小茜。小茜!!」
亂馬抱起精疲力盡的小茜。
四周雖然對亂馬的行動感到好奇而聚集注視著,對小茜不尋常的樣子做預設的亂馬,毫不在乎地繼續說話。
「是受傷了嗎?還是身體不舒服?小茜。喂,振作一點!」
「我、我…」
小茜用空虛的眼神看著亂馬。
然後,在亂馬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喂、喂!小茜,妳、妳在哭什麼…喂、喂!」
亂馬完全焦急起來。這是當然的吧。直到剛才為止都還很不高興的小茜,這會兒卻哇哇大哭著。亂馬除了驚慌失措之外別無他法。連原因都不知道的情況之下,雖然無論如何都想要把小茜拉開,小茜卻像是密不透風似 地緊緊抱住亂馬。

「啊-啊,亂馬…這次是把小茜弄哭了嗎…」
「真是傷腦筋的傢伙呀…」
在嘈雜聲中,同學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大聲斥責著。
「才、才沒有!我、我,是被冤枉的!我什麼也沒做!」
亂馬拼命地否定。
「話雖如此,她不是緊緊抱著你嗎…」
「真是的,別再賣弄了吧…」
「像傻瓜一樣、像傻瓜一樣…」
「老師,早乙女君把天道同學弄哭了。」
女學生向老師打小報告。
「別、別開玩笑了!我什麼也沒做-!」
亂馬大聲叫起來。然而,懷中的小茜還是在抽泣著。
在同學們的嘈雜聲中,體育老師宣佈道:
「早乙女君,怎麼樣都好,負起責任來,帶天道同學回家去吧。」

「為什麼我會這麼倒楣…」
亂馬感到非常的虛弱。就算再怎麼安撫小茜,她還是不停地掉眼淚,一直緊抱著亂馬。無計可施的亂馬祇好讓她抱著,踏上了歸途。
被全班同學來自四面八方地嘲弄著。
「小茜、小茜?」
發覺到的時候,小茜在亂馬的懷中睡著了。
「嘖!還真是無憂無慮…」
但是,轉念一想,想到比起嚎啕大哭要來得好太多了的亂馬,以不吵醒她的方式抱著小茜。
歸途中,剛好將視線落在「小乃接骨院」招牌上的亂馬,想到對東風說一說原委始末的話或許會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於是,下定決心,拉開了接骨院的大門。

5.
「嗯-真令人費解呢…」
東風邊看著小茜邊歪著頭。
「外傷之類的外在因素完全沒有看到呢。個性上來說也不是個精神脆弱的孩子…」
「但是醫生,很明顯的和平時的小茜不一樣對吧?」
清醒過來的小茜,依舊一直非常的鬱悶。為了什麼而這麼的難過呢?就算是向她詢問原因也都被回以不得要領的答案。
「可能是被下了什麼詛咒吧…」
東風說。
「哪,亂馬君,在這之前,小茜有什麼異狀嗎?」
「哦,那個…這傢伙之前一直很不高興。」
「不高興?」
「沒錯,總而言之,就是一直很不可愛地噘著嘴。」
亂馬對東風陳述從昨天到今天的一切經過。
「更加匪夷所思了…或許,果然是因為什麼詛咒或是和類似詛咒的關係也說不定….精神會變得這麼脆弱,一般來說是難以想像的。我去查查看文獻,或許會有什麼頭緒吧?」
「拜託您了…我,什麼都會做的。 祇要這傢伙能恢復原狀…」
亂馬低下頭。這個倔強的少年,會這麼直率地懇求事情可說是非常罕見的吧。
東風關在書房裡,翻箱倒櫃地展開調查。

「亂馬君!聽說你這次是把小茜弄哭了?嗯?」
「喂!亂馬,你到底做了什麼!!」
早雲和玄馬相繼蜂擁而至。
「耶!伯父!老爸!」
亂馬因為闖入者而發出驚慌失措的聲音。本來就正是麻煩的時候,可以的話,真不希望有任何人到這裡來。
「亂馬君,已經變成全校的話題了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病房外,小靡抱著胳膊。
「我也是完全搞不懂啊。」
亂馬搖搖頭。
「真的嗎?嗯?你真的什麼也沒做嗎?」
與小茜有關的事情,早雲就會變得非常執拗。此時也擺出像是要猛撲過來的樣子,逼問著亂馬。
「我…還真是不值得信賴啊。」
這麼苦笑的同時,接著是九能闖進來
「早乙女-!你這傢伙,對小茜做了什麼-!」
揮舞著真劍,向亂馬刺過來。
「嗚哇!很、很危險耶-!九能學長。」
亂馬閃過九能的擊刺。
「喔-天道茜。竟然哭得這麼傷心…讓我來安慰妳吧…來吧,儘管投入我的懷抱吧!」
張開雙手,九能阻擋在小茜面前。
「別趁人之危!」
亂馬二話不說,把九能踢出病房的窗戶。
「邊說邊跑進來!這個冒失男-!」
亂馬把九能踢出去後,邊喘著氣邊回頭看著小靡。
「是妳吧!把伯父、老爸和九能叫來…」
「你在激動個什麼勁。告訴大家他們想知道的情報可是正當的交易喔,交易!」
「妳、妳這傢伙…」
亂馬握緊拳頭的同時,小靡輕聲說道:
「你也真單純耶,立刻就生氣起來…我原本想要把好不容易取得的情報告訴你,還是算了吧。」
「咦?情報?」
亂馬因為意外的詞彙而消除氣焰。
「是什麼情報啊,這麼故作神秘…」
亂馬盯著小靡,
「要我告訴你嗎?」
小靡呵呵地竊笑著。
「如果是真的有的話…」
「嗯,也好。這次就免費贈送吧…因為也是有關小茜的事情。」
小靡露出深深的微笑後,開始慢慢陳述。

「我收集到許多關於小茜異常的時候的證言…」
用宛如偵探一般的口吻,小靡續言道。
「據說,在外頭有亮起閃光喔。」
「閃光?」
「還有別的證言說,在體育館外面有個一邊不停地窺伺內部情況,一邊拿著照相機的傢伙。」
「照相機?那麼,那個閃光是…」
「沒錯,大概就是鎂光燈。沐浴在那陣閃光中之後,小茜好像就倒下去了的樣子。之後,就如同亂馬君你們所看到的了。」
亂馬邊抱著胳膊,邊傾聽著小靡的話。雖然是非現實的話題,但或許那台相機真的有問題。
「原來如此…那可能就是喜怒哀樂遮蔽魔法的緣故也說不定…」
自身後傳來東風的聲音。
「喜怒哀樂遮蔽魔法?東風醫生,那是什麼…」
亂馬照著未曾耳聞的詞彙學著說一遍。
「哦,那是在調查文獻之後找到的…很久以前,好像有這種魔法的存在。是種會依序吸取人類感情中的「喜怒哀樂」,終至變成廢人的可怕禁斷魔法。」
「喜怒哀樂…嗎?的確,小茜既生氣,又哭泣…那是說?」
「或許,下次就會吸取『哀』的感情了。祇要某個人,用那相機或是別的東西吸取小茜的感情的話…」
「廢人,就是會完全失去感情的起伏嗎…」
「很遺憾,被吸取喜怒哀樂之後,那個人會變得如何,文獻中並沒有記載。但是,演變成危險的狀況是一目瞭然的。」
「可是,到底是誰,為了什麼要把小茜…」
「亂馬君…拜託你…無論如何都要讓小茜恢復原狀…」
早雲緊握著雙手。
就算你不說我也打算如此。雖然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然做出這種殘酷的事。我一定會救出小茜的。
亂馬一邊握緊拳頭,一邊凝視著哭泣不止的小茜。


6.
病房的床鋪總覺得硬得讓人無法順利入睡。
一旁的小茜睡著之後,又時常會像是想到什麼似地抽泣著。
「渾蛋!到底是誰…讓小茜遭遇這種事的傢伙…」
女亂馬一邊仰視著幽暗的天花板,一邊緊握著拳。從頭上淋水變身為女人,決定連辮子都隱藏起來作變裝。這就是既然不知道到底是誰把小茜當作目標,為了不使對手懷有警戒心而化身為同房的住院病患的作戰。讓對手有些許的疏忽大意,目的是要能夠逮到對手。
隨時候教!由我來當你的對手吧!
亂馬自體內膨脹出氣焰,橫躺在床上。
朦朧的月光自窗外射入,將病房照得蒼白。從微微打開的窗外吹進涼爽的秋風。

雖然一夜都未曾入睡,直到最後,未知的對手還是沒有現身。

「幸好今天是休假,所以慢慢來沒有關係的…」
由於東風醫生的勸說,亂馬和小茜在這裡再住一晚。小茜起床的同時,好像又從眼眶中流出原本哭乾了的淚水。從一旁看見都覺得很難過,雖然亂馬的心好像要撕裂一般,還是遲疑地獨自一人,維持著女人的樣子躺臥在旁邊。
…喂,別再那樣哭了…
在心中一直對小茜說道。哭泣的臉也讓他覺得很可愛。還是無法把心中的話盡數對小茜傾訴,在她被弄哭的日子裡,一直都感到忐忑不安。亂馬覺得小茜的淚珠要勝過寶石。然而,或許是程度的問題吧。像這樣哭個不停,對男人來說是束手無策的。
…要救出不是依照自己的意思而哭泣的小茜嗎…
亂馬一邊呆然 地注視著哭得抽抽嗒嗒的小茜,一邊不停地吐出沒精神的嘆息。

過了中午以後,屋外出現人的氣息。
不由得貪睡起懶覺的亂馬,因為這個氣息而醒了過來。
…來了…
在被窩裡做好戰鬥的準備。為了能夠隨時跳出去,全身的神經都灌注在窗戶上。

喀喳!

鎂光燈一般的閃光和按下快門的聲音同時出現。
「是誰!」
亂馬踢開棉被,跑到窗邊。從茂盛的樹叢中,可以看見一位穿著學生服的眼熟男孩慌慌張張地跑掉了。
「五、五寸釘!」
亂馬叫了起來
「慢著!!」
亂馬就這樣跳出窗戶,想要追趕五寸釘。
此時,卻被一個強大的力量給硬是拉了回來。
「啥!?」
轟隆隆隆隆!
像旋風一般的強勁暴風,突然地穿過身體。
因為亂馬一瞬間的畏懼,五寸釘就這樣跑走了。

「可惡!果然是和那傢伙有關嗎…」
亂馬變回男生,丟下了這句話。
小茜開始變得異常的時候,確實有看見五寸釘的身影。而且,在上那堂體育課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五寸釘的身影。還有,就是剛剛。
「不會錯的…五寸釘一定是讓小茜產生異狀的主犯不會錯的…」
亂馬向東風、早雲、玄馬和小靡一口斷定道。
「亂馬,小茜的樣子越來越奇怪了喔…」
佳香從病房跑了出來。一去看她的情況,小茜用呆然和空虛的眼神眺望著天空。
「小茜…」
不管是誰對她說話,都不表關心。到底是有聽到呢,還是沒有聽到呢,就連這些都無法明確分辨出來。
「小茜…振作一點啊。小茜-」
早雲垂頭喪氣地,為女兒的異狀悲嘆著。
「不可原諒…」
亂馬用力握住拳頭。
再怎麼說,都不該讓小茜遭遇這種事情…
不論呼喚了幾次名字,說了多少話,都沒有回應。小茜的眼眸失去光澤,宛如 祇是一雙睜開來的魚眼一般。
「我馬上就回來,小茜拜託您了。」
亂馬像是很執著似地說完,離開了病房。目的地當然就是五寸釘的所在地。


7.
「五寸釘!給我出來!!」
黃昏時分,亂馬在五寸釘的家門口威嚇著。
「我知道你在家…有點話想跟你說。」
亂馬輕而易舉就攀到二樓的窗邊。
「早乙女君…」
五寸釘很明顯地在發抖。
撬開窗戶後
「跟我來一下!」
亂馬把五寸釘拉出來。
「請別這麼粗暴!!」
五寸釘叫道,但全然不是亂馬的對手。
「被你叫成施暴者也無所謂,帶著那台相機一起來吧…」
亂馬瞥了一眼房間,找到陳舊的照相機後,抓住五寸釘,把他強迫性地拉向窗外。
「耶!這裡是二樓呀,早乙女君。」
「哼!無所謂的。」
亂馬離開窗戶,就這樣抱著五寸釘跳了下去。
然後,在降落下去的時候,朝著身旁的電線桿打進一發鐵拳。電線桿凹入變形。響起散落的聲音,混凝土片掉在地面上。
「聽好,如果想開溜的話,我會毫不留情地,讓你嚐嚐這個拳頭的滋味。」
亂馬用尖銳的聲音威嚇五寸釘。五寸釘了解到亂馬是認真的,於是一點也不敢反抗,勉勉強強地跟在亂馬後頭。

進到病房內,小茜坐在床上,仍舊眺望著窗外。不論是逐漸下沉的夕陽,還是趕著歸巢的鳥群,在小茜的視線裡所呈現出來的都是,宛如完全捕捉不到一般的空洞雙眸。

「看好…五寸釘。你對小茜所做的行為。」
亂馬打開房門,對五寸釘說。
「小茜同學…」
雖然五寸釘恭恭敬敬地出聲,卻沒有得到回應。像冰一般冷淡的面無表情,蒼白且僵硬,感覺就像是坐在那裡的根本不是小茜一般。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但小茜就如你所見是這個樣子。」
亂馬的口吻雖然平靜,卻能夠感受到從丹田底下回響起的憤怒。像是在說可以的話,想要把五寸釘立刻趕出這裡的那種驚人回響。五寸釘早已失去血色。該怎麼辯解才好呢?雖然腦中不停運轉著分辯的話語,卻一點也沒有得出結論。
「喂,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吧…讓小茜回復原狀!」
亂馬揪住五寸釘的前襟,瞪視他說道。
五寸釘顫抖著瘦弱的身體,儘管如此還是想要嘗試逃脫。
「要怎麼做才能讓小茜復原?」
亂馬使勁揪住五寸釘,封鎖住對方的行動。
「我、我不知道。我沒有被告知過回復的方法。」
竭盡全力地扯著嗓子喊著,五寸釘回答道。
「你、你不知道?別開玩笑了!!」
雖然因為亂馬揚起拳頭而閉上眼睛,五寸釘續言道:
「是真的…因為想把小茜同學的笑容永遠變成自己的,才照著被告知的那樣去做。我從沒聽說過回復的方法…」
五寸釘步伐搖晃地對亂馬全盤托出。
「那麼,小茜會怎麼樣?」

「什麼事都不會有,祇會成為我的收藏品而已…」
從背後傳來老人的聲音。
回過頭去,窗外有一位漂浮在空中的老人。
「耶!!」
五寸釘認出老人的身影後,當場癱軟在地。
「好像終於順利拍到照片了呢…年輕人。來吧,是最後的完結了。 祇要拍到第四張照片…」
「是你嗎!把小茜捲入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的傢伙!!」
亂馬放低腰身,進入備戰狀態。不尋常的妖氣從老人身上散發出來。
「當心!亂馬君!!」
是什麼時候聚集過來的呢?東風、玄馬熊貓、早雲、小靡和佳香在身後待命。
「呵呵呵…不論是誰,都無法違抗我的…」
這麼說道,老人猛然張開雙眼。

看不見的波動朝眾人的上方猛撲而來。

「嗚!!」
亂馬他們的全身宛如緊緊綑綁住一般,無法行動。
喀噠喀噠地,窗戶的玻璃開始震動起來,矗立在小乃接骨院旁的樹木也沙沙作響著。
「好了,趁現在,拍下第四張照片…」
老人逼近五寸釘。
「不、不要…」
五寸釘對老人斷言道。
「你在害怕嗎?哼,真是沒志氣啊。你不是說想要把這姑娘的笑容變成自己的東西嗎…我還幫助你到這個地步呢。」
老人一邊浮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一邊續說道:
「再怎麼掙扎,都是無法違抗我的。嘿!」
老人再次用眼睛面向五寸釘,五寸釘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用手拿起了相機。
「就是這樣,拍下第四張照片吧!」
就像是傀儡一般,五寸釘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
「五、五寸釘…住、住手…」
亂馬發出聲音後,束縛就變得更加令人難受。
「可、可惡…」
亂馬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不、不要…小茜同學…快逃啊…」
不管是五寸釘的聲音,還是四周的吵雜聲,對小茜來說好像都無法映入眼簾似的,她一直保持沉默地,注視著天空。
「沒錯,走到那姑娘的面前。要用最好的拍攝角度去照喔…這麼一來,那姑娘就會永遠被封印在照片裡面了。保持年輕的樣子,不會衰老,就這樣帶著笑容到底片裡面去…」
五寸釘依言被操縱著,將照相機架設在小茜的正前方。
「不要,請住手!我並不想封印小茜同學…」
五寸釘所說的話變成了悲鳴。

亂馬使盡最後的力氣。不能就這樣讓那傢伙稱心如意。
因為忘我地想要行動而扭動著身體,一片樹葉飄進了手中。
「來吧,按下快門!!」
老人是因為目的即將達成而高興地在打顫嗎?咒縛稍微鬆懈了。
「就是現在!!」
亂馬朝著相機彈出樹葉。

喀喳!!

一瞬間,整個世界發出亮光。按下快門的聲音和鎂光燈,一同悲鳴著…

「呵呵呵…這麼一來,這姑娘就被永遠封印了…」
老人正高興笑著的時候,卻發生異狀。
照相機發出聲響並崩壞了。
「啥?為什麼?快門確實已經…」
對著驚慌失措的老人,自咒縛解放出來的亂馬斷言道:
「快門確實按下了…不過,如果在鏡頭前面有遮蔽物的話又會是如何呢?」
這麼說著,高高地舉起了樹葉。
「難、難道說…你…」
「哼!在你一瞬間放鬆力量的空隙,我把這個射到相機的前方。真是遺憾哪…爺爺。」
亂馬邊說邊冷笑著。
「你這傢伙…」
因為憤怒而打顫的老人向著亂馬釋放出渾身炙熱的妖氣。與燃起的火焰一起,筆直地朝著亂馬猛撲而來。
「還不死心嗎!!」
自咒縛解放出來的亂馬叫道,以老人為目標打進了「冷氣」。
「飛龍昇天破變形,飛龍冷卻破-!!」
老人所釋放出來的熱氣被亂馬所打入的冷氣翻弄著,化為鋒利的牙貫穿了老人。

臨終前的慘叫聲宛如與冰刃同時消逝一般,回歸塵土。同時,五寸釘手中的照相機出現龜裂,一瞬間裂了開來。隨後…就化為塵埃,不留痕跡 地散去。
「哼,消滅了嗎…」
亂馬一邊抹去汗水,一邊解除攻擊態勢。

8.
「小茜…小茜呢?」
亂馬確認四周都平靜下來之後,掛心起小茜來。雖然魔物滅亡了,小茜會變得如何呢…平安無事地回復原狀嗎…還是說…
小茜在病床上向前伏倒,就這樣一動也不動。
「小茜!」
亂馬搶先跑近小茜。然後,抱起精疲力盡的她,拼命探視著她的臉。

安穩睡顏與平穩的呼吸聲一同呈現在亂馬的眼前。
「小茜…?」
亂馬想要把她搖醒,東風卻制止他。
「就讓她睡吧。你看,被五寸釘君照下的表情照片逐漸消失了吧?現在被吸走的表情,正慢慢地回到她身上。所以….」
東風悄悄地對亂馬說道,微微一笑。
可以看見從五寸釘所持著的,深褐色的小茜微笑的臉,生氣的臉,悲傷的臉的照片冒出了少許的煙,逐漸被小茜吸收回去。

接著,小茜的表情隨即產生變化。痛苦的表情,悲傷的表情,生氣的表情,憂鬱的表情,驚恐的表情…
在枕邊燈光照耀之下,亂馬於一旁持續看著她的表情。
「小茜…」
被吸走的表情,一個接著一個地從照片中跑出來,回到小茜的體內。一邊一個個地注視著那些表情,亂馬發覺到自己的表情也在隨之變化。
小茜生氣的時候就擺出生氣的臉,小茜哭泣的時候就感到難過,小茜高興的時候,自己好像也很滿足…真是不可思議的體驗。其他人似乎相當的識趣,讓病房中祇留下亂馬和小茜兩個人。
「妳的表情,可真是豐富啊…」
亂馬坐在放在病床旁邊,正中央有個圓洞的椅子上,百看不厭似地凝視著小茜的容顏。面無表情的小茜的表情,從照片裡一個接著一個地被吸了回來。原本蒼白的臉也開始取回人類的感情,開始面帶紅潤。小茜在這期間一直沉睡著。
「真是讓人操心…」
不知不覺中,輕輕地握住了小茜的右手。因為如果沒這麼做的話,就會有種小茜會到某個地方去的不安感。
到底過了多久呢?
最後,小茜的臉上露出笑容。當令人眩目的微笑自嘴角顯露出來的時候,小茜的眼睛慢慢地睜了開來。
「亂馬?」
小茜發現心愛的人就在身旁,便回以一個安心的笑容。
「小茜…」
亂馬害羞地發出聲音。
「我,好像做了一個好長的夢…有個人把我的表情一個個地奪走…但是,還好,亂馬就在身邊。亂馬為我把被奪走的表情一個一個 地拿了回來。真是個奇怪的夢。」
亂馬將爬起來的小茜往自己的胸口一抱。
「太好了。妳醒過來了…真的是太好了…我還在想妳會不會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我…」
「亂馬?」
小茜因為亂馬的樣子和平時不一樣而感到困惑。不過,多少還是有點感受到不太尋常的他正擔心著自己的這件事。
「妳的表情,全都是屬於妳自己的…絕不能被別人所侵害。不管是高興,還是生氣,或是悲傷…喜怒哀樂全都是妳自己的。」
亂馬用溫柔的聲音對小茜說道。
雖然無法理解亂馬所說的話,小茜還是聽著亂馬的低喃,微笑著。
或許,剛才的夢是真實存在的事情也說不定。
小茜暫時將自己託付在亂馬的懷中。不知為何,想就一直維持這樣。
爾後。

小茜再度睡著了。就這樣被亂馬抱著。
「果然,微笑的妳是最棒的…笑起來很可愛…喔…」
亂馬露出笑容,偷偷地對發出寢息的小茜低語著。
「喜怒哀樂」…對於小茜反抗的豐富表情而重新做思考的亂馬。另外,他也同樣把「喜怒哀樂」交給小茜。毫不隱瞞 地交出來的表現是最好的存在。希望這樣的關係能夠持續到永遠,絕對要讓這個心願實現。
「我會在這裡守護妳的笑容的…所以安心 地睡吧…」
這麼說著的亂馬輕輕在小茜的額上印下了宣誓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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