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所譯

原作者：一之瀨敬子
原文取自：咒泉洞
原文名：十三夜異聞



第六話 洞穴攻防戰


一、

「紫苑，往這邊。」
蓮華開始引領著紫苑。夜晚的沙灘充滿了危險。即使舉步維艱，兩人還是一勁兒地跑過海岸線。天上的十三夜月亮冷冷地映照出兩人的身影。
老實說，紫苑極為不知所措。因為蓮華突然朝她自己潑下冷水。
不僅如此，就連紫苑也被澆了冷水。
是的，兩人此時，都變身為因為咒泉鄉咒泉的關係而變化的身體，意即小茜的樣子。蓮華穿著淡粉紅色的中國服，紫苑則身著全黑的功夫裝。

「變成小茜比較好辦事。」
蓮華爽朗地對紫苑說。
就紫苑的立場而言，這是個令他困擾的行為。不但因為他是男生，而且又是不得已地變成女生。大概一點也不覺得愉快吧。
不過，由於身負必須拯救亂馬和小茜不可的重大使命，祇得勉勉強強地遵從蓮華的 提議。
兩個小茜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深夜的海邊。畢竟兩人的身體都有經過鍛鍊，即使氣喘吁吁，體力卻絲毫沒有減損。

終於，兩人抵達了海水浴場的盡頭。
「在那裡…亂馬就在那面崖壁的洞穴裡。這是風告訴我的。」
蓮華用手指著眼前的黑暗。
果真是個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的奇異石窟。
「蓮華小姐，請小心…」
紫苑提醒道。
「我知道，紫苑也要小心別掉進海裡喔…」
月亮的倒影映照在夜晚的海面上，搖曳著。
一心一意地繼續前進，崖壁上，就如蓮華所言，可以看到一個敞開的洞穴。
「亂馬，就是被抓到那裡面去的。」

「紫苑，把我剛才給託付給你的東西，交給我！」
蓮華突然下令道。
紫苑依言從口袋裡摸索取出某樣東西遞給蓮華。

然後，兩人在黑暗中相互點頭示意。

「到此為止！」
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們果然來了！」
聲音的主人凝視著兩人。
「呵－呵呵。輕易地就做出興奮劑，並讓蓮華小姐甦醒過來，不愧是我的曾孫啊！對吧？紫苑。」
是花梨婆婆。
「哼！我可不會讓曾祖母妳們任意妄為的！」
紫苑回瞪著花梨。
「你在說什麼蠢話！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的婚禮啊…」
另一個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一看之下，是個和花梨的身高幾乎相同的老婦人拄著柺杖站在石頭上。是可倫。
「婚禮？什麼意思？」
紫苑以強烈的措辭反問道。
「呵呵呵，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紫苑。你在羅公出現之前是蓮華小姐的未婚夫吧？不但是族裡第一的拳法高手，而且，和蓮華小姐是從小喝同一個母親的奶水長大，養育過來的乳兄妹。雖說是雙親為你們訂下的婚事，但也未必就對蓮華小姐沒有感情，對吧？」
花梨接二連三地說下去。
「祇要羅公娶了別的女孩，蓮華小姐就是自由之身了。又會回到原本的狀態，成為你的未婚妻。」
「婆婆，妳怎麼可以做出這種隨便的決定…」
紫苑制止了瞪視著花梨的蓮華，然後靜靜地說道：
「我的確還愛著蓮華小姐。但是，現在的我不可能接受妳們的提案。」
「紫苑…？你…」
蓮華的話因為婆婆的介入而被打斷了。
「我不想說不中聽的話，不過你們別想踏進那個洞穴一步。」
「我們非幫助亂馬不可。這是升麻族理所當然的恩義。所以，曾祖母才該離開！」
紫苑的聲音威風凜凜地迴響著。
「哼，再怎麼說都沒有交集嗎？既然如此，祇有戰鬥了。嘿！」
可倫率先行動。花梨隨之動作。
兩位婆婆開始向蓮華和紫苑展開行動。

「既然用好言相勸你們不領情的話，就算動武也要阻止你們侵入！」
花梨宣言道。
彼此點個頭，從沙灘上躍起的紫苑和蓮華分成兩邊。
「來吧！我們絕不會輸給曾祖母妳們的！」
紫苑的拳頭在空中揮舞著。蓮華以極為迅速的動作穿過上空。
「呵呵呵…你還挺能打的嘛。」
可倫瞇起雙眼朝著紫苑施予攻擊。
「那當然。再怎麼說我也是升麻族的第一高手。」
鬥氣與鬥氣在空中衝撞在一起。
另一邊，花梨對上蓮華。較量的比賽也在這邊持續著。
「就算是花梨婆婆，我也不會手下留情。趁還沒有受傷之前束手就擒如何？」
「這是我要說的，妳該不會是因為在意年齡而不敢使出全力吧？」

這是年輕人與老年人的格鬥合戰。
不過，還是年齡較長的老年人那一組較佔優勢。
「不論是紫苑還是蓮華都挺有一手的。呵呵，這真是升麻族的驕傲啊…但為了確保我們的將來，還是得依照計畫行事…」
花梨婆婆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從懷中取出某個東西。
是一枝小笛子。
沒錯，就是在風林館高中游泳池，還有傍晚的海邊，那枝能夠發出特殊音域來操縱蓮華的笛子。
花梨拿出笛子，將之置於唇間，開始吹奏起來。月亮自她的背後升起。

「嗚…」
蓮華開始按壓著頭部。
「呵呵，花梨的暗示似乎開始對蓮華小姐起了作用的樣子…」
可倫邪邪一笑。
扣住頭部的蓮華朝著大海邁出了腳步。
「看啊，紫苑，你再不去救蓮華小姐的話，她就要在海中溺死了喔…」
花梨婆婆為了操縱蓮華，一心一意地吹著笛子。
紫苑立刻做出行動。
「那怎麼可以！」
可倫想要阻止他，同時釋放了鬥氣。

此時，朝著海洋走著的蓮華敏捷地站起身來。然後回頭叫嚷道：
「果然是這樣，花梨！妳對蓮華小姐下了暗示吧！」
「怎、怎麼回事？」
原本應該被操縱的「蓮華」對花梨做出了反擊。
笛子從花梨的手中落下。
「糟了！」
「蓮華」並沒有放過此一破綻。
「喝啊啊！！」
「蓮華」向花梨釋放鬥氣。

『咚』地一聲，砂煙漫天飛舞。

「紫苑！！！」
適才釋放氣炮的「紫苑」叫喊著。
「讓我來！！」
與可倫對打的「紫苑」雙手合十。
「妳們，互相調換了嗎？」
雖然可倫如此叫道，不過為時已晚。
「麗人月下鼓舞！」
假扮成紫苑的蓮華迅速舉起右手。緊接著，宛如蝴蝶一般的美麗金粉與銀粉混著沙礫飄揚落下。

「什麼！你不是蓮華，是紫苑嗎？」
花梨也終於理解了眼前的情況。
閃閃發光地降落下來的金銀光粉，將可倫和花梨包圍起來。
「請妳們暫時睡一下吧…婆婆…」
從正面被光粉所籠罩的兩位婆婆極為悔恨似地倒在沙灘上。

「沒發現到我和蓮華小姐調換過來是婆婆她們的失策…」
紫苑笑道。
「我的計謀也是完美無缺的吧？」
蓮華一邊取下假扮成紫苑用的耳環一邊微笑道。這似乎是她的提案。
她們兩個是藉著變成小茜的時候，互相調換過來的。
意即交換衣服變成對方，然後和兩位婆婆各自對峙的計畫。花梨認定是蓮華，並施以咒術的對象其實是紫苑，可倫的對手並不是紫苑而是蓮華。
這是熟悉彼此習慣的夥伴才能做出的演技。
「那麼，接下來…」
「不用說，得去救亂馬才行。我經由風感覺到他被抓到這裡面去了。」
蓮華指著在眼前在這片岩壁上敞開的洞穴說。
「把他救出來，然後帶他去羅公的城堡。能夠把小茜從羅公的束縛中拯救出來的人，祇有亂馬。應該是這樣的…我們當然也要陪他走到最後一刻。就是這樣，可以吧？紫苑。」
紫苑點點頭。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原狀呢？」
紫苑補問了這一個問題。
「暫時先維持這樣子…就以小茜的樣子進去吧。」
「應該沒有這個必要吧，蓮華小姐…」
蓮華搖搖頭。
「不能這麼說…和亂馬一起在這裡頭的是，可倫婆婆的曾孫女。風這麼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那麼用小茜小姐的樣子闖進去的話…」
「可以讓她心生動搖。這場戰鬥我們非贏不可，所以不用選擇手段！走吧，紫苑！在月亮西沉之前得把亂馬帶到羅公那裡，已經沒有時間了。」

兩人開始跑了起來。



二、

洞穴比想像中要更為寬廣。
構造似乎不會很複雜，兩人並肩走進去，然後尋找著氣息。

「這邊！」
藉由感覺風的直覺，蓮華在前方開始做引導。
內部有些陰暗。
海浪拍打岩壁的聲音在洞穴裡迴響著。
洞窟內充滿了潮香。黑暗的對面確實存在著某種氣息。
兩人以小茜的樣子繼續前進。
「亂馬大概是被抓到那塊大石的另一邊去了。我感覺得到他的氣。」
蓮華停下腳步對紫苑說。
「紫苑，再來就由我闖進去吧。」
「咦？」
「剛才我也說過，這場競賽我們如果輸了，亂馬和小茜就沒有未來。所以…不用選擇手段。」
「但是…」
蓮華制止想要提出反對意見的紫苑。
「我先進去挫挫對手的銳氣。我想可倫婆婆的曾孫女，應該不知道我們兩個可以變身為小茜。再加上，婆婆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所以…」
「我明白了。不過，如果有碰到危險，請立刻…」
「相信我，紫苑。」
蓮華以小茜的笑容微笑著。
然後，蓮華點燃燈火，一個人朝著岩石走去。紫苑定睛目送著她。


「亂馬，乖乖地放棄吧…」
一邊打著哈欠，珊璞一邊出來察看情況。雖然知道亂馬無法逃走，但似乎被吩咐要每幾分鐘就必須來做檢查的樣子。
「少囉唆－！」
亂馬怒吼道，再次將力氣灌注至全身。
再怎麼嘗試，岩壁都塵封不動。感覺得到全身的力量被吸入栓著手腕的鎖鏈中。大概是魔石的力量吧。『既然如此，就來破壞魔石。』於是亂馬用手敲擊著牆壁。不知何時鮮血開始從他的手腕滴落下去。即便如此，他仍舊不打算放棄。
「真是賺人熱淚的努力啊…」
珊璞哼著鼻子。
「那麼，亂馬，敬請期待愛上我的那一刻吧…」
亂馬別過臉去，根本不想做任何回應。

突然，珊璞目光銳利地瞪著房間牆壁。
（有人來了！）
亂馬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察覺到了那個氣息。
「什麼人？」
珊璞從懷中取出刀子。然後將之丟向入口處。

喀啦。

響起金屬撞擊聲，刀子滾落下去。
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小茜，也就是蓮華。
「小茜？」
珊璞揚起驚訝的聲音。這是當然的。她並不知道蓮華是曾經掉進茜溺泉的咒泉鄉受害者。因此很直覺地認為眼前的少女就是小茜。
「妳是怎麼逃出來的？」
歇斯底里的聲音隨之而來。
蓮華並沒有對珊璞的疑問做出回答，祇是微笑著與她對峙。
（是蓮華…還是紫苑？）
亂馬看著對峙的兩位少女，在心中低喃著。
「真是個頑強的女人！」
珊璞抓起置於一旁的武器，迅速擺出架勢。接著，向小茜攻擊過去。
「喝啊－！」
假扮成小茜的蓮華靈敏地避開攻擊，輕盈地飛向空中。
「啥？」
珊璞對這種與平時祇知道用力技的小茜不同模式的連續攻擊感到極為吃驚。因為小茜一直都是以強力的力技作為攻擊方式。這是珊璞最先浮現在腦海中的想法。
落至地面的蓮華間不容髮地發動攻擊。這種做法也與以往的小茜不同，速度是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
「咕！」
珊璞吃力地接下她的攻擊。
「小茜！我不會輸給妳的！」
珊璞完全被不同以往的小茜給吞噬了氣焰。
小茜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珊璞，我來助妳一臂之力。」

此時，傳來一個聲音，某個氣息突然介入。是可倫婆婆。
「曾祖母！」
珊璞的臉色和緩下來。因為小茜這名對手讓她陷入了苦戰的關係。
「那傢伙並不是小茜喔…」
可倫一邊喘息一邊說道。
「不是小茜？」
「沒錯…」

「婆婆，妳還能動啊？」
『剛才應該把妳們都打倒了才對』，蓮華露出意外的表情。
「這是因為，花梨趁隙幫我下了能夠避開毒粉的法術的緣故…」

無形的鬥氣在在三個女人之間高漲起來。
「升麻族的高手…理所當然會做出比小茜還要輕巧的攻擊。」
珊璞似乎了解了對手並非小茜。一旦知道實情，不可思議和焦慮的心情亦隨之化解。
「妳還真是頑強啊，可倫婆婆。」
蓮華終於開口。
「呵呵呵，那當然。剛才祇是一時大意…畢竟我這邊也身負了可愛的曾孫女的未來啊。另外…」
可倫瞄了入口處一眼。
「紫苑，出來吧。」
可倫多半已經知道蓮華和紫苑是聯手合作的樣子。

「既然已經被看穿就沒辦法了。紫苑，可以了，進來吧！」
一邊擺好架勢，蓮華一邊喊道。

現身的人是第二位小茜。

「耶…還有一個，小茜…」
珊璞來回比對著。
「哦…紫苑也還是小茜的樣子啊。既然沒有恢復原狀的話，我們就有勝算了。」
可倫邪笑著。雖然是男人，卻以女人的樣子現身。祇要力量一減半，對己方就會構成有利的情勢。可倫如此盤算著。
不過，就升麻族兩人的立場而言，可倫的如意算盤並不構成威脅。她們不論何時都會全心全意，竭盡全力地戰鬥。因為這是戰鬥民族的策略。
「是這樣嗎？」
率先行動的是紫苑。
「好快！」
紫苑撲向珊璞。
「逮到你了！」
珊璞叫嚷著，將投射武器丟了出去。
「喝呀－！」
爆發出激烈的鬥氣，紫苑單手擊破飛向自己的圓形武器。
「那麼，這招如何？」
可倫抓住他著地一瞬間的破綻伸出了手杖。旋風一湧而出。是飛龍昇天破的變形技。空氣漩渦迅速地旋轉著。眼前有一瞬間的朦朧。讓人無法睜開雙眼的塵埃在空中飛舞著。
「再來一次！」
可倫奸笑著，再次將手杖向前伸去。
「想都別想！」
蓮華向她躍去。
「蓮華小姐－！」

咚－！

炸裂聲響起，岩壁崩塌下來。緊縛住亂馬的那面岩壁倒了下來。在捲起的沙塵中，站有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一旁的水桶被適才的暴風給吹了過來。大概是桶內冷水的溫度因為可倫釋放的氣技而一口氣上升，變成熱水的關係吧。
蓮華和紫苑都恢復了本來的樣子。


三、

「真是頑強啊…」
可倫笑道。
「別阻撓亂馬和我的好事！」
珊璞在可倫身旁霍地站了起來。
「我不會原諒破壞自然趨勢的人，也不會容許齷齰的事物。亂馬的對象，並不是妳。」
蓮華清脆的聲音如此宣稱道。
「少囉唆！給我閉嘴！」
大發脾氣的珊璞猛撲過來。蓮華察覺到她的行動，迅速向後退去。

「不行！珊璞！別打得太過深入！」
可倫一邊叫喊著一邊想要走向前去。
「婆婆妳的對手是我。」
紫苑阻擋在她的面前。
『形成四人的漩渦式混戰了。』
亂馬一邊焦急想著，一邊緊抓住無法行動的手。眼前所展開的是女傑族和升麻族的熾烈戰鬥。炸裂開來的岩石響起『嘩啦嘩啦』的聲音，天花板和牆壁都毀壞傾倒。曾幾何時狹窄石牢的天花板已經敞開了一個大洞。
漂浮在空中的月亮，彷彿在注視著戰鬥般地照耀著。

珊璞繼續追逐著蓮華。蓮華一勁兒地閃避，完全不對珊璞還手。
「膽小鬼！盡是逃跑。還手啊！」
一邊揚起尖銳的聲音，珊璞一邊喝斥著。
「戰鬥不祇是一味地攻擊而已。」
「哼！升麻族的女人是逃跑高手嗎？還是打算等我打累呢？真是姑息的手段…不過，對我是沒有用的。妳不還手的話，我就要出手囉！」
珊璞抓起一旁的劍。
「那傢伙！」
亂馬望著珊璞叫道。抓起寶劍的珊璞開始凝聚體內的鬥氣。她的身體彷彿在與寶劍呼應一般地開始散發出異樣的熱氣。
「蓮華！當心！珊璞好像在算計什麼！」
亂馬叫喊著。
「現在才發現已經太遲了。亂馬你乖乖地在旁邊看著吧。女傑族秘技！」
一臉得意地叫著，珊璞躍了起來。
「呀－－！」
她以狙擊獵物的優美動作，持著灌注鬥氣的寶劍，朝著蓮華緩緩地落下。
「我就在等這一刻！」
蓮華轉身與珊璞正面對峙。
「咦…？」
珊璞拿著劍停滯在半空。
「呵呵…妳動不了的，珊璞！」
蓮華微笑道。
珊璞的動作彷彿有絲線纏繞著一般地被封鎖住了。

仔細一瞧，某種像蜘蛛絲的東西纏繞著珊璞的身體。
「糟糕！被困住了！」
珊璞憤恨地瞪著蓮華。就在她集中精神攻擊蓮華的時候，蓮華從手中放出像尼龍線一般的線段，纏繞在她的身體上。然後假裝逃跑。
「珊璞－！」
可倫從旁叫喚道，跳過來想要切斷把珊璞的身體與蓮華聯繫在一起的絲線。
「紫苑！」
宛如在呼應蓮華的叫聲，紫苑立即行動。
「呀－！」
紫苑將雙手的食指與拇指合併並向前推去。從那之間飛迸而出的是，氣柱。

「嗚哇！」

閃光籠罩在亂馬的四周。

噗吱！

響起一聲琴弦斷掉的聲音。
那是紫苑所釋放的鬥氣切斷連接珊璞和蓮華的絲線的聲音。
「呀啊－！」
發出慘叫的珊璞向後咚地一聲倒了下去。因為受到絲線被切斷的反作用力，身體強力地撞擊著牆壁。珊璞就這樣失去意識了吧？她全身癱軟地倒在地上。
絲線一面輕飄飄地在空中飛舞一面落下。宛如在拉下幕簾一般。

「分出勝負了…老太婆。」
亂馬微笑說道。
「什麼話！還早呢！」
可倫露出嚴峻的表情回道。
「不要勉強比較好吧－？」
「你說什麼！」
「再打下去，祇會眼睜睜地對珊璞見死不救喔…」

「亂馬說得沒錯，可倫婆婆。」
蓮華一邊捲起絲線一邊說。
「這條線，是升麻族的絲線。紫苑一將鬥氣送往纏繞著珊璞的絲線的話，就會全部燒起來喔。妳瞧。」
紫苑將火紅的鬥氣打向從空中落下的斷裂絲線。『啵』地一聲，火舌竄了起來。
「唔…」
可倫全身顫抖地抓緊手杖。
「老太婆妳應該也不是安然無事吧。光是站著就很勉強了…」
亂馬靜靜地說道。紫苑那道把蓮華和珊璞連在一起的絲線切斷的氣砲，同時也命中了可倫。
鮮紅的血自可倫的右手臂滴落下來。
「這場決鬥，是升麻族贏了…即使沒有使用齷齰的手段。」
亂馬面無表情地宣佈道。

「沒辦法了。」
可倫垮下肩膀。
「好吧，隨妳們高興了。」
彷彿放棄一般的宣言。

蓮華微微一笑，來到亂馬的身邊。
「亂馬，我幫你弄開那鎖鏈吧…」
蓮華這麼說著，不慌不忙地取下戴在耳朵上的淡粉紅色耳飾。
緊接著，耳飾開始發出奇異的光芒。

「這是什麼…？」

束縛亂馬的鎖鏈也開始發光，呼應著耳飾的光芒。
「這副手鐐使用了升麻族的魔石。所以，得用這耳飾才解得開。」
總覺得有某種波動傳送到發著光的手鐐上。
「魔石的力量消失了，亂馬。」
蓮華微笑道。
手鐐響起『啪啦啪啦』的聲音，打了開來。
「謝謝…」
亂馬的手完全從手鐐中解脫了。
「這麼一來，亂馬就脫離咒縛了。已經可以自由行動。」
一邊揉了揉手腕，亂馬一邊嘆息著。

「對了，不能再悠閒下去…得去救小茜才行…」

「你還是要去嗎？曾女婿。」

消沉地站在一旁的可倫問道。

「那當然…小茜是我的未婚妻。我一定要親手把她帶回來。」
「連命都可以不要嗎？」
「哼！妳以為我是誰啊。我，可是早乙女亂馬…絕不會輸給任何人！就算真的會犧牲生命，我也要貫徹我的意志。我絕不會…絕不會把小茜讓給別人。不論對方是妖怪還是神明都一樣。」
他的雙眸清澈且堅定。
「既然如此…這次我就放棄吧…」
可倫宣言道，從倒臥在地的珊璞手中取來那把刀劍，交給了亂馬。
「妳有什麼企圖？老太婆…」
不解其意的亂馬問道。
「這把劍，是女傑族流傳下來的傳說之劍。似乎有著某種效用…祇要它呼應你的氣，就一定會對你有所幫助的…畢竟你是珊璞所愛的男人啊。」
亂馬對於是否要收下那把劍，一瞬間感到迷惘。他無法很坦率地就收下據說是女傑族寶劍的東西。
「真是個猜疑心重的傢伙…放心吧。絕不會發生你所擔心的那種事情。雖說此時此刻我放棄了，但你是珊璞的夫婿候選人這項事實依舊不變。我不可能置你於死地。再加上，要和黃幡族的羅公戰鬥可是極為艱辛的哦。」
可倫突然露出了微笑。這應該是她的真心話吧。
「好吧。那我就借用了。」
亂馬靜靜地說道，接下了寶劍。那是一把散發著美麗青光的刀劍。磨得亮晶晶的。他將之納入劍鞘，配於腰際。

「好了，動作快！月亮一旦西沉，小茜被抓去的世界就會消失不見的…曾女婿，你可要活著回來喔。」

「沒問題…」

「亂馬！這邊，由我們來帶路吧。」

蓮華開始朝著天花板敞開的大洞爬了上去。

「等著我！小茜！我絕對會把妳帶回來的。」
亂馬如是宣誓道，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天空。
月亮宛如在說『有本事就上來這裡』一般地散發出充滿挑戰意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