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うたたね乱馬
原文取自:うたたね乱馬文庫
原文名:僕と早乙女乱馬



05 在下和早乙女亂馬


我聽到『再去練一百年吧』這句話從自己的口中說出。
視野微暗,感覺好像拉上一道黑色窗簾。有人在碰我的背。
「我馬上幫你解開喔。」
是小茜。
眼前忽然明亮起來,身體恢復自由了。
小茜解開了纏住我的鎖鍊,鎖鍊落在地板上發出撞擊聲。
我做了什麼?我看到九能倒在腳邊。
「亂馬,你很強嘛!想起格鬥的訣竅了嗎?」
小茜探出身體問我。
是早乙女亂馬!早乙女亂馬開始甦醒了!
我求助般地看著小茜,小茜卻一臉開心地看著我。
早乙女亂馬站在我的身後,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已經幾乎像是在對話一般,聽得見他的想法,他也看著我的想法。我對小茜做過的事──一知道我牽過小茜的手而且想要告白,早乙女亂馬就嚴厲地恫嚇著我。
他說要我屍骨無存,讓我見識他那排除障礙的敵意火焰。
──竟敢趁我在睡覺的時候恣意妄為,給我滾出去!
我不予理會地對小茜說:
「小茜!沒時間了,聽好!」
「呃、咦?」
鎖鐮從沐絲的袖子飛出。
「喂!還沒分出勝負呢!」
我帶著小茜一起閃躲攻擊。鐮刀像迴力鏢似地繞回來,纏住我的手腕。
小茜一看到這一幕就表情僵硬起來。
「亂馬!」
我知道,如果換成早乙女亂馬,應該能輕意地閃開吧。
但是我還有非做不可的事。
鐮刀一碰到手腕,衣服就綻開,鮮血飛濺。我經由手指嚐到鐵鏽的味道。
我離開小茜,一邊取出間距,一邊和沐絲對峙。
我不擅長格鬥,可是一定有什麼辦法能解決危機的,一定有!
「唔咕咕……」
倒在一旁的九能把木刀當成拐杖站了起來。
「竟然用腳踢我,饒你不得!」
他抓住木劍,劍尖瞄準我的眉心。
小茜插嘴喊道:
「二對一太卑鄙了!」
小茜的聲音在決鬥當中聽起來格外尖銳。
一看到小茜的樣子,沐絲就「呵呵呵,果然沒錯」地笑著,「亂馬也忘記飛龍昇天破了!要打敗他就要趁現在!」
他把九能舉起木刀的行動視為信號,猛撲過來。鎖鍊和鉛墜從沐絲的衣服中筆直地飛出。
沐絲從正面進攻,九能從後方突襲──我立刻蹲下身去。
咕咚!
聽到一個沉重的聲音,我抬起頭向上望,看到九能和沐絲彼此受到對方的攻擊。
「你幹什麼啊!」
眼鏡被撞掉的沐絲,邊撿起眼鏡邊嚷道。
「你才是!這樣很痛啊!」
九能噗吱噗吱地拔出刺在頭上的鎖鐮。
「啊啊,竟然把我次於生命的重要眼鏡弄破了!……你這傢伙!」
沒有戴眼鏡的沐絲向九能不斷投擲短劍,九能用木刀靈活地擋下。
「喂!我不是早乙女亂馬!」
「我當然知道!這是在為眼鏡報仇!」




天花板裡面很暗,而且滿是塵埃,空氣也很差。稍微動一下,腳下就會傳來嘎吱聲。我趁九能和沐絲沒注意到的時候,對小茜打暗號,把她拉了過來,一起躲進天花板中。下方傳來的怒吼聲和武器撞擊聲聽起來很遙遠。
像是剛走出鬼屋似地,我的背部肌肉緊繃,內心感到很興奮。我是第一次這樣跟別人吵架。
「小茜。」
我盡可能低聲呼喚她的名字。因為心情相當亢奮,要壓低音量是很困難的。
「怎麼了?」
小茜和我一樣擺出彎腰的動作應聲。在下方透出的光線照耀下,小茜的臉看起來有點模糊。我感到呼吸困難,這裡對告白來說是最糟糕的地點,不過我沒有時間選擇。
九能他們已經在下方停戰,大叫著「亂馬不見了!」
我感覺到強烈的偏頭痛,早乙女亂馬的聲音隨著頭痛的強弱忽大忽小。
──不准說。不准說!不准!聽到沒!
我抓住小茜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話雖如此,因為是很難過的姿勢,小茜和我都是跪坐著,以極近的距離面對面。
「小茜!在下喜歡妳。」
我說出來了。「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妳了。請妳當在下的未婚妻。」
我聽到小茜深吸一口氣的聲音,我一點也不感到迷惑。
腦袋中的早乙女亂馬開始抓狂,不斷打滾著。
──你這混蛋!啊啊,不對!不是那樣的!不對、不對、不對!
腦袋傳來一陣腦漿翻攪的劇烈痛感。我受不了了,頭蓋骨好像要裂開一般,交換的時間到了。
突然間,九能的聲音傳來。
「在那裡嗎!」
九能丟出的木刀衝破天花板,掠過我的身邊,光線自下方射入。支撐我和小茜的天花板發出喀吱喀吱的奇特聲音,膝蓋開始往下沉。
當我穿過天花板,倒栽蔥地落下的那瞬間,我祇有一個想法。
小茜,我的話是否能稍微讓妳心動呢?我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衝擊讓我的視野轉暗。
我和早乙女亂馬的位置產生180度的回轉,早乙女亂馬到外面去了。
雖然我試圖抵抗,他卻已經遠去,我什麼都不知道了。好希望最後能再見妳一面,小茜。




一個重物落在我的腹部上,讓我以為內臟都要壓碎了。
「咕呃!」
我呻吟著,睜開眼睛。因為光線過於刺眼,眼睛好痛。
「你、你沒事吧?」
小茜把手按在我的腹部正撐起身體,她的膝蓋抵著我的胸口。『快點下去啊!』雖然頭昏腦脹,不過小茜離開我的身上數秒後,視野就恢復原狀了。這裡是道場。我抬頭一看,天花板開了個洞,木頭碎片掉落下來。
我環視周遭,突然和小茜四目相接,小茜的臉頰頓時像沸騰似地紅了起來。我連忙解釋。
「喂,不是的!那不是我說的!」
「咦?什麼事?」
「就是說……」
突然,鉤繩飛了過來。我用力抓住繩索,順勢站起,持續把沐絲拉近自己。九能從後方偷襲,我用腳後跟撂倒他。
沐絲一看到我的行動,就呻吟道:「唔唔!恢復原狀了嗎!」
沒有眼鏡的沐絲不堪一擊。我用火中天津甘栗拳打倒他,他應該根本看不見吧。
「竟敢趁我失去記憶的時候恐嚇我!」
我用腳翻動躺平的沐絲和九能。
我突然感到背後有道視線,小茜正注視著我。現在最麻煩的是還沒有跟小茜解釋清楚。
──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傢伙啊!混帳王八蛋。
雖然我對自己的內心這麼說道,不過沒有任何回應。
「亂馬!」
小茜跑到我的身邊,她的裙子因為爬進天花板而弄得烏漆抹黑的。
「你恢復記憶了嗎?」
「呃、是啊。」
「太好了!是蔥起了作用吧……嗯?」
小茜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視線停在我的胸口附近。
「這是什麼?」
我向後退了一步,但是小茜的手揪住我的上衣。在衣襟的地方露出一條白布,小茜的手指拉出那條布,我想阻止她已經來不及。
「我的胸罩──!」
萬事休矣。
「果然是你偷走的!而且還隨身攜帶……真不敢相信!」
「不是啦,我是把爺爺想偷走的搶回來,然後因為不幸的事故破掉了……」
「真的!這裡破掉了!」
小茜握起拳頭。
「笨蛋!粗心鬼!」
我被揍了幾拳後,踩過九能和沐絲逃出道場。祇要爬上屋頂,小茜就追不到了。我一往下望,就看到小茜一邊環視庭院,一邊怒吼著「亂馬!給我滾出來!」。




我逃難到小茜看不到的屋頂另一側,喘口氣。
呼~能騙過她真是太好了……
雖然心臟仍在劇烈跳動,但是連我都無法分辨那是屬於自己的,還是在我失憶期間的”那傢伙”的心情。我把頭探出屋頂邊緣,確認小茜是不是還在。她已經不在庭院中。是放棄了嗎?還是到主屋去找我呢?
如果她到別的地方繼續找,那真是過意不去;如果她放棄的話,又讓我感到美中不足。我知道小茜為了要治療我的失憶症,用青蔥綑住我的脖子,還用醃酸梅貼我的額頭。我也知道小茜很親切地對待我的時候,”那傢伙”非常地開心。
反正必須向她道謝,也得解開偷胸罩的誤會。我沿著排水道爬下屋頂。
環顧四周,她果然不在。
總之──對了,總之我不是因為想看到小茜的臉才去找她的。
如果這種美中不足,很在意的感覺是因此而產生的話,那都是”那傢伙”的心情。我是不管有沒有看到她都無所謂啦。不過,呃……你知道的,反正我要跟她道謝,就去找她吧。
我通過渡廊,到主屋去找小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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