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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柊 かのえ
原文取自:わんころべぇ(已關站)
原文名:女、それは天女、時に妖かし



第二章
【天女降臨】


犬夜叉、阿籬、珊瑚、彌勒、七寶和雲母等一行人抵達了城鎮的入口。
就像犬夜叉所說的,果然很多人。市集已經開始了。
今天是個萬里無雲的晴天。涼爽的微風將清新的空氣吹送到城鎮裡。
在寬廣的街道兩側的小屋之間,在地面鋪上地毯,開始著手做買賣的商人們,一邊排列著商品一邊叫賣著。
菜店、魚店、藥店、種籽店、武器店、綢緞店、梳子店、扇子店、金魚店以及玩具店…等等商店難以計數地並排著。

「很便宜喔!很便宜喔!這可是很罕見的水果哪!」
「別考慮了,大人,再發呆下去,這器皿馬上就會被買走了喔!這種上等貨可是很難看到的啊!」
「哎呀,小姐,您上個月不是也有來嗎?這次來把這塊布買回去吧。」

除了商人之外的旅人們,甚至連住在這個城中的居民也都跑去逛吵吵嚷嚷,總是會醞釀出忙碌氣氛的市集。
這個城鎮的市集是舉行在滿月之夜。
在這個時代,多數人都不知道正確的日曆看法。
因此數日子是最簡單迅速的。
因為天還很亮,對必須工作到晚上,以及從事警備的人們而言,是很值得感謝的。
雖然人一多,警備也不得不嚴格起來,不過夜晚在戶外走動的人,並不僅祇有士兵而已。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買賣。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女人。
因此,男人們就會來購買女人們的身體。
在大城鎮裡多半都有妓館。雖然在這戰亂之世中好像有關於風俗的限制,但拉客的娼妓們的數量,似乎不減反增。
有很多都是在戰爭中失去丈夫或兄長以及失去生計支柱的人,別無選擇才祇好到妓館來。
同時,男人們則因為在前途未卜的戰國時代中,感到毫無希望和娛樂,彷彿沒有人生目標似地,祇是追求一時的快樂和安慰。
或許也是在尋找消遣。
因此,市集之日對這些女人而言,是賺錢的時候。
祇要人一多起來,就能找到很多客人。

因此,有很多把男客當作目標,盛裝打扮的女人。
旅人們也懂得去找樂子,為了得到一時的快樂,和沒有事後糾紛的妓女是最好不過的。
所以,花柳界也就這樣持續繁榮興盛。
藝妓都在橋旁或是顯眼之處等待男人出現。

一位連纖頸都撲上白粉的年輕女子靠近了彌勒。

「小哥,您長得真俊俏啊。如何?今晚要不要跟我…?」
迅速纏住他的手臂,將自己的臉貼近彌勒。是位相當漂亮的藝妓。
身體忸怩作態,問候客人的方式極為老練。彌勒握住了那女人的手…
「哎呀,如我拒絕了這麼美麗的女子的邀請,一定會遭天譴吧~請務必…」
「法~~~師~~~!!」
背後傳來了殺氣。回頭一看,珊瑚露出一副想殺人的模樣,正瞪著自己。
「珊…珊瑚!!妳誤會了!我剛才,是想鄭重地拒絕…」
「嘖,怎麼?有帶女人嗎…真遺憾啊…」
藝妓迅速放開纏繞著的手臂,很戀戀不捨似地對彌勒送出秋波,然後瞄了珊瑚一眼,

「…呵呵。」

彷彿輕視一般地,哼笑幾聲後,飄然離去。

「!!…什麼啊!」
(搞什麼啊?那種侮辱人的哼笑聲!)
珊瑚感到怒不可遏。

「啊-啊…那麼,珊瑚,我們走吧。」
憤怒之情一湧而上。
那是當然的吧,那個女人之所以會發出哼笑,是因為覺得自己是較「年長」的女人。
藝妓祇看了一眼未經世故的珊瑚,大概就很清楚她是處於尚未談過戀愛的年紀吧。
珊瑚憑著女人的直覺,體悟到這一點。
但是,如果現在在這裡對法師發怒的話,是更不成熟的做法。
這樣才能成為肚量寬大的女人吧?珊瑚打算保持冷靜。
有沒有什麼可以處罰法師的方法呢…

「…如果你幫我和阿籬以及七寶買個什麼東西的話,我就原諒你。」
「妳說什麼?」
面對不禁反問的法師,珊瑚繼續說道:
「反正你藉著驅邪偷了很多東西吧?應該也有很多錢。買了必需品之後再買也無所謂。而且即使是之後再買,應該也還綽綽有餘吧。」
「但是,珊瑚…這麼一來,我之後要去玩樂…不!想用的錢就…」
「怎麼?你不願意買嗎?」
珊瑚用彷彿在說『你連這件事都辦不到嗎?』的眼神瞪著彌勒。表情相當的生氣。
「唉,我知道了啦…哎呀呀。」

「你是說真的嗎?彌勒!!」
追過來的七寶撲向彌勒。犬夜叉等人也趕了上來。
「為什麼祇有女人跟小孩有啊!!真狡猾-!」
犬夜叉似乎因為自己沒有分,而感到很不服氣的樣子。
「犬夜叉,為什麼我也得買東西給你呢?」
「犬夜叉~你果然有想要的東西吧?」
「咦…」
「「「「……」」」」

「…沒那回事…我,並沒有想要什麼…」
「那就好。」
「好啦,阿籬!七寶!快點趁法師把錢花光之前選好東西吧!」
「好耶-!」

兩個女孩、一隻小狐狸以及一隻貓,各自在店門口找尋目標。
阿籬因為對戰國時代的市集感到很新奇,眼睛所及之處全都覺得很新鮮。七寶和珊瑚也同樣一邊拿起各式各樣的商品,一邊互相商量要買什麼。
雖然犬夜叉和彌勒在她們的正後方看著,犬夜叉卻好像很無聊的樣子。
或許真是那樣吧。他對這裡的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應該說是沒有需要吧?
自己不會用到人類所使用的日常用品或武器。
自己並不需要日常用品。
武器的話,則是用自己的利爪以及父親的牙所打造出來的愛刀˙鐵碎牙。
就連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人類所使用的。
令人眩目的紅衣,是用火鼠毛織成的。
自己不需要人類使用的東西。
因此,人類所舉辦的市集,不會有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就這方面看來,似乎可以了解到自己和『人類』的距離有多麼遙遠吧…


「哇!好可愛---!」
突然,彷彿在打斷犬夜叉的沉思一般,阿籬揚起驚叫聲。
她蹲在某間店的前面,正在看著某個東西。
「阿籬?怎麼了?」
「你看你看!好漂亮的小鳥!」
「啊?」
從阿籬的肩膀上方探出頭一瞧,那裡有一隻白色翅膀的小鳥,在稻草製成的鳥籠中鳴叫著。

「什麼啊,祇是很普通的白鳥嘛。」
「真是的,你真無趣耶!」
「這不是平時在森林裡都看得到的嗎?」
「嗯,話雖如此,在森林裡面不可能在這麼近的距離看到吧?」
「所以呢?」
「所以,像這樣仔細看著,就會覺得很漂亮啊。」
「哼!什麼啊!不就是隻鳥嗎?我先說好,可不能叫彌勒買那隻鳥給妳喔!照顧起來會很麻煩的。」
「我知道啦!打從一開始我就沒那麼想過。」
「…可是妳看起來很想買的樣子。」
「才沒有那回事呢。而且鳥兒要在空中飛才會漂亮。」
「哈?妳剛才不是說近距離看,會覺得漂亮嗎?」
犬夜叉將疑問丟給阿籬。阿籬一邊微微一笑,一邊回答。

「鳥類是在空中飛翔的生物吧?用翅膀在天空飛翔和生活。比起被人類任性地關在鳥籠中觀賞,讓牠們用翅膀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飛翔還比較漂亮!」
阿籬一面對犬夜叉微笑,一面訴說著。

「…是這樣啊?」
犬夜叉對阿籬的回答,很不可思議地感到信服。
「嗯!」

「抱歉打個岔。請問阿籬小姐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了嗎?」
雖然彌勒前來詢問,阿籬還尚未做好決定:
「嗯-還不太清楚耶。現在才祇是在市場的入口吧?可以到更裡面的地方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那我們走吧。珊瑚!七寶!我們到市集裡面去吧?」

一個接著一個地,犬夜叉等人朝著市集內部邁出腳步。
不過,他們真的是相當惹眼的一行人啊。一朝市集中心走去,回過頭來的人們就益發增加。
先是一位有隻小狐狸坐在肩頭,俊秀的法師。在他身旁的是一位持著巨大且堅硬的武器的美女。她正一邊慢慢地瀏覽著各家商店的物品,一邊走著。
然後,在後方彷彿跟隨他們走過來的是一位,身著異國衣物的少女。
在綠白相間的輕薄衣服上繫有紅布。而且還穿著裸露出修長玉腿的短衣。
下一個,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一位身著紅衣的少年,以及這位少年所擁有的半妖特徵。在那些特徵之中,又以銀髮和犬耳最受人矚目。
不斷從後方,對相當顯眼的這一行人行注目禮的人數持續增加。

「哼!為什麼我要被人類像在看稀有生物般地盯著看呀,我又不是展示品-!」
犬夜叉終於發出了異議。他以半妖的身分成長過來,至今極少想過會和人類產生關係,或許來到城鎮裡,對他來說一點也不覺得快樂吧。
在他看來,初次見面的人類是不值得信任的。
而且,他深信那樣的人類或妖怪忌諱著像自己一樣的半妖。

不過,阿籬勸慰道。
「哎,不需要那麼在意啦。一定是因為像犬夜叉這樣的妖怪很罕見。雖然你有一半是妖怪,但是你那對可愛的耳朵,對他們而言一定很稀奇啊!」
(咦?)
「什麼!!?我可是男人啊!男人哪有什麼可不可愛的-!!」
犬夜叉的犬耳微紅,他對阿籬大叫著。
「哎呀,我可沒說犬夜叉可愛啊。我祇是說,犬夜叉的耳朵很可愛而已啊?」
「!!///////~~~~~~」
阿籬以輕輕的微笑面對發出『唔唔唔~~』地呻吟聲,縮起肩膀的犬夜叉。

「妳是在戲弄我吧!」
「才不是戲弄呢。我是真的這麼認為啊。呵呵呵♪」

(雖然並不是戲弄他,不過犬夜叉真的…

…很可愛…總覺得,真的很單純,而且真的很…

─────────純真…)

阿籬一邊思索一邊走著。犬夜叉則將漲紅的臉背向阿籬。
(哼!!什麼嘛…結果又是被阿籬耍著玩嗎…)

不過,會說自己「可愛」的人,大概祇有母親吧?
阿籬對自己所說的「可愛」,和以前母親對自己說的,有點不太一樣。
總覺得,很溫暖,
總覺得,很難為情。

「……?」
「……!」

在被說了「可愛」的犬夜叉的耳邊,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怎麼回事?』邊想邊回過頭去,看到了偷偷耳語著,剛才和自己擦身而過的兩名男人。
他們一接觸到犬夜叉金色的眼眸,便慌慌張張地背過身,快步離去。
不過其中的一個男人,再次向這裡瞄了一眼。


但是,這次卻沒有和犬夜叉四目相接。
犬夜叉順著男人的視線看了過去,他在看的是,在一旁很快樂似地望著手中的紅色風車的阿籬…


犬夜叉瞬間理解了男人們竊竊私語的談話內容,他迅速地回看男人。
男人仍舊癡癡地注視著阿籬。
不過,他立刻醒悟過來。
因為少女身旁的半妖,正瞪著自己。

那個男人再次慌慌張張地轉身逃跑。
然而,犬夜叉的耳朵聽到了那一句,禁忌的詞彙。


─────────「是妖怪。」


「犬夜叉?你在做什麼啊?彌勒法師他們走掉了喔!」
啊…

終於對阿離的聲音做出反應的犬夜叉,這回將視線轉向市集中心的其他鎮民身上。
果然,男人們都在對自己身邊的少女投注視線…

不過,其中確實也有人是對自己的半妖樣貌感到稀奇吧。
然而,男人們的眼睛還是確實地盯著阿籬瞧。
一想到這件事的瞬間,犬夜叉飛奔到彌勒他們的身邊。
被留下的阿籬,因為無法理解他突然而來的行動,祇是一直望著前方。
看著犬夜叉和彌勒的往來對談。

然後犬夜叉立刻抓著什麼東西,跑回阿籬的所在處。
(他拿著什麼東西啊?)

「接好!!」
「呀!」
視線突然被白色所覆蓋。
「…咦?這是…什麼?」

那是一件白色且輕薄的衣服。
不過平時是用來覆蓋頭部,隱藏容貌的東西。
「…用這個遮住妳的衣服!妳的那套衣服太醒目了!」
「咦?什麼嘛,你至今從來沒說過那種話啊!」
「總之把它穿上!要是妳被盯著瞧,可是會給我帶來困擾的!」
「什麼嘛,不論我有沒有穿這個國家的衣服,犬夜叉你才比較顯眼吧!」
「少-囉唆!總之給我穿上!」
犬夜叉強迫地把衣服從阿籬的頭上蓋了下去。

「哇!…做什麼啊~!…不過,算了。」
「…幹嘛,突然這麼聽話…」
「…嘿嘿嘿!沒什麼-!」
笑了笑之後,阿籬便披著衣服,跑向珊瑚。
因為從犬夜叉處得到東西而感到很開心。


「……哈哈,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嗚哇!!」
因為突然冒出來的彌勒而受到驚嚇的犬夜叉,拼命地抑制住內心的悸動。
「幹、幹什麼啦,彌勒!」
「犬夜叉,你此刻的心情,可是如唾手可得般地容易理解喔。」
「你…你在說什麼啊!」
「不想讓心愛的女人被其他人看見…那是男人的天性吧…」
「啥!你在說什麼啊!我才沒有…!」
「哦,是嗎?那麼剛才是誰,一察覺到那些男人的視線,就回瞪回去的啊?」
「那、那是…」


「犬夜叉,女人這種生物…實際上是很不可思議的喔。」
「…幹嘛啊,突然說那種話。」
『我不想聽你談女人』,犬夜叉雖如是想著,不過就在那一剎那。


『女人─────────時而天女,時而妖怪…』


聽到這句話的犬夜叉,想將之一一消化。
不過看到一副尚未能夠理解的樣子的他,法師一邊露出微笑,一邊說。


「易言之,就是女人這種生物,是既像天女,又像妖怪的。」
「哈?」
「你看看阿籬小姐。」

犬夜叉依言回過頭去,搜尋著走在前方的阿離的身影。
找到了。她的表情豐富,笑容片刻不減。
那是平時對自己露出的微笑。
但是,和平時不一樣。
因為那件衣服的關係。


─────────…輕飄飄…


衣服因微風吹拂,從阿離的頭上滑落下來。
在少女的背後飛舞著。

穿著白衣的,美麗的少女。
那件衣服剛好就像是


─────────天女的羽衣一般…


穿著白衣的,美麗的阿籬。
阿籬的笑臉不但平和,而且沒有陰影。
能夠用來描述現在的她的詞彙,是「純潔」。


絲毫沒有污穢,從天上世界飛舞降落下來的,天女。


阿籬沒有一點黑暗或污穢。
她的心不但純潔,而且美麗。

純白的羽衣,隨風飄動,在空中輕飄飄地飛舞。
阿籬因為這陣舒爽的微風,陶醉地瞇起眼睛,望著天空。

天女之姿的阿籬。
犬夜叉的眼中,映照出這樣的畫面。


「犬夜叉,你知道『羽衣傳說』嗎?」
彌勒突然打斷了犬夜叉的思緒。

「『羽衣傳說』?」
「是的。那是一個天女在沐浴的時候被偷走羽衣,無法回到天上,在成為人類妻子之後,找到羽衣,然後返回天上的傳說。」
「哈?那是什麼啊?」
「總而言之就是,某個男人偶然看到正在沐浴的美麗天女。男人想要得到那位天女,因此奪走了她的羽衣。」
「為什麼要拿走羽衣…?」

「因為天人能使用羽衣在空中自由地飛翔啊。但祇要奪走了羽衣,天女


─────────就會無法回到天上去了…」


「…無法回去…?」

「沒錯,然後那個男人強迫無法回到天上去的天女當自己的妻子。但天女鍥而不捨地找到了男人藏匿起來的羽衣。最後,終於找到羽衣的天女,回去了天上。」

「…那個傳說到底是在說些什麼啊…」
犬夜叉雖然到一直很老實地聽彌勒講故事,但聽到這裡,總覺得有些不耐煩…

「呵…犬夜叉,我倒覺得這個故事很漂亮地道出了世間男女的關係喔…所謂的男人,是追求女人的人。這是不論在哪個時代都不會變的。男人明明平時是那麼的勇猛,驍勇善戰,但也會有敵不過擁有才智的女人的時候。有時,為了不讓女人離開自己,而緊緊地抱住她,用又哭又喊的不像樣姿態留住女人。雖然很難一概而論,不過男人有時是種愚蠢的生物。男人一方面打從心底知道沒有女人就無法活下去,但當有女人在身邊時,卻又擺出傲慢無禮的態度。可是當女人說盡了好話,想要離開時,卻又哭著阻止她。就這樣反反覆覆。而且,女人的淚水是男人的弱點。你不覺得女人的眼淚比任何武器都還要可怕嗎?結果,男人無法違逆女人。被女人耍得團團轉的,常常是男人。」

犬夜叉雖然無法理解彌勒為什麼會突然談起男女論來,不過還是很專心地聆聽彌勒的論述。
不論是那一句話,總覺得都是令人信服的說明…

「『羽衣傳說』的男人也誠然是世間男人的代表。愛上美麗的女人,讓她成為自己的所有物。縱使對方抗拒,還是想得到手。所以不想讓她返回天上。奪走天女的羽衣,並藏了起來。然後強迫她成為自己的妻子。那都是因為,男人想要得到天女…」

「…那麼說來,那個男人不是很自私嗎?」
犬夜叉雖然感到有些躊躇,不過還是這麼說了。

「你說得沒錯。不徵求對方的意見,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女人,是非常傲慢無禮的。但他絕不會說自己很自私…」

犬夜叉心中的某處,感到有些刺痛。

「不過,我認為世上的男人會愛上女人,是有理由的。」
「…什麼理由…?」

「所謂女人,並不祇有一種臉孔。女人實際上有著各式各樣的表情和臉孔。但是她不會讓你全部看見。不,應該說她會本能地隱藏起來吧。女人有時候會像天女一樣,露出純潔且美麗的微笑。然而,她的另一個臉孔,有時卻會擾亂男人的心。就像那個男人被天女奪走了心一樣…」

「女人的,另一個…臉孔?」

「沒錯,那是一張

─────────妖怪的臉…」

所謂的妖怪,對人類而言,是一種異形且可怕的生物。
是一種和人類相異的種族,擁有奇異力量的存在。
用利爪撕裂人類的肉體,用獠牙嚙食人類的肉。
有點溫暖的血腥味,會讓妖怪垂涎欲滴。
沒有妖力的普通人,是很難敵得過妖怪的。
祇能夠發著抖,等著被吃掉。

儘管如此,很不可思議的是,人類也會對妖怪這種可怕的生物感到忘我,忘卻恐懼地看入了迷。
因為妖怪在擁有巨大力量的同時,也擁有
─────────妖艷的美麗。

那是令人心生恐懼的美麗與

妖艷。


據說人類所沒有的那種獨特且壯美的形體,會讓人類在被吃掉之前,忘記恐懼,會被那種妖艷奪走心。





「那就是我剛才所說的。『女人,時而天女,時而妖怪。』

…女人有時會顯露出像妖怪一般的妖艷美。
明明是同一個女人,有時候表情卻會驟變成像別人一樣,男人便會被她的姿態奪走了心。

不僅如此…還會持續落進發狂的漩渦…」

縱使,女人平時像個天女一般,在心儀的男人面前,卻會化為妖怪。彷彿在安撫被捕獲的獵物一般地,妖怪會露出妖美的笑容。
男人則會因為她妖艷的身影而忘我,進而被啃噬心靈。


已經聽不見市集震耳欲聾的嘈雜聲。
老若男女,各式各樣的人們走過犬夜叉和彌勒的身旁。

「犬夜叉,你知道『妖』這個字的含意嗎?」
「咦…不就是意指…妖怪嗎…?」

「是沒錯。不過本來指的是『妖艷且極為柔美的女人去誘惑人,然後騙人』的意思。將有著複數臉孔的女人比喻妖真是在適合不過了。漢字的字體,也與之相同。用以表示女人妖嬈地扭動纖細的身體。

…所謂的女人,不但會有像天女一般露出純潔笑容的時候,在她那張臉孔底下,也隱藏著像妖怪般妖艷的樣貌。女人會根據時間和場合,在各種場面中,將各式各樣的臉孔運用自如。因此,女人是很深奧的。可愛的臉,姊妹的臉,朋友的臉,母親的臉,少女的臉,純潔的臉…以及像天女一般的臉,還有…最後一個是,

藝妓的臉…那確確實實是一張,妖艷的臉…」

『颯』地一聲,狂風吹過彌勒和犬夜叉之間。
風送來了熟悉的少女的甘甜香味。

天女的香氣,此時宛如花朵的甜蜜一般,是種讓心靈獲得滿足的香味。

「犬夜叉,男人是被天女的美麗,以及宛如妖怪一般的妖艷奪走心的。所以才會做出自私的行動。不顧天女的心如何想,就把她當作自己的所有物。雖然這是傳說故事,不過在現實裡,那樣的男人可是多如繁星。不,或許祇能說那是男人的本性吧。」

『今天的彌勒是怎麼搞的?』如此想著的犬夜叉終於忍不住開口。
「彌勒,為什麼你從剛才就一直跟我講這些東西呢?」
「…犬夜叉,就我看來,你不像男人。」

「…啥!!你說什麼---!!」

犬夜叉感到相當氣憤。
「你倒是說說我哪裡不像男人了-!!你的眼睛瞎了嗎!!」
「請冷靜!我所說的並不是那種意思!…祇是,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嗎?」
「…得到什麼?」
少年反問法師。


「得到阿籬小姐。」


「你…你說什麼!!你是用那種眼光在看阿籬的嗎!!?」
「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打算,讓她永遠停留在那裡嗎?」
「咦?」

彌勒伸出手指,指向犬夜叉的胸口。

「我知道你除了阿籬小姐之外,還有其他非保護不可的對象。雖然這不是我應該介入的…」

(是在說,桔梗嗎…)
心中的某處,不可否認地有種被針扎到的感覺。
犬夜叉想起了自己不祇想保護阿籬,也決定保護桔梗的那一天的事。
那時候,阿籬回到戰國時代,並說她了解自己和桔梗之間的牽絆,但即便如此還是想待在自己的身邊。
…好高興。
因為他真的,打從心底這麼期望著。
「因為你不相信桔梗小姐,而讓她死去的緣故,你對阿籬小姐說,你不能祇顧著自己快樂或歡笑。但是,那真的是活下去的人,所該做的事嗎?」
「…你說什麼?」
犬夜叉以一副驚愕的表情看著法師。彷彿在說『你到底想說什麼』似地,皺起眉頭。

「你所謂的不能品嚐快樂,以及不能夠歡笑的這種事,不就意味著不能幸福了嗎?不能追求幸福,就等於失去了生存的喜悅和樂趣…

捨棄快樂的你所留下的是什麼呢?沒有想為自己實現什麼願望的你,會得到幸福嗎?想要捨棄幸福的你去守護別人,能讓她得到幸福嗎?不會說希望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的你,能夠保護別人的性命嗎?」

「…!你這傢伙-!從剛才到現在到底是怎麼搞的!盡說些莫名奇秒的話!」
犬夜叉怒視著彌勒。
然而彌勒毫不畏懼地繼續說下去。

「我是在問你,對自己不抱希望的你能夠保護阿籬小姐嗎!說要捨棄生存希望和喜悅的你,為什麼會保護阿籬小姐,並想讓她活下去呢!你根本就無法捨棄生存的喜悅和快樂吧!原因就是…」

「住口!!」
犬夜叉突然打斷彌勒的話。

「住口…別再說了…」

「犬夜叉……抱歉,我說得太自以為是了。」
犬夜叉低下頭去。
為了不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表情。
為了不讓任何人看見,自己那張扭曲,泫然欲泣的臉。

即使是自己也很清楚彌勒接下來想說的話。

『我是在問你,對自己不抱希望的你能夠保護阿籬小姐嗎!說要捨棄生存希望和喜悅的你,為什麼會保護阿籬小姐,並想讓她活下去呢!你根本就無法捨棄生存的喜悅和快樂吧!原因就是…』

原因就是,守護阿籬的性命

─────────是你的希望。

阿籬的笑容,是我的喜悅。

有阿籬陪伴在身邊,是我的快樂。

希望阿籬活下去,是我的願望。

就是因為有阿籬陪伴在身旁,我才能這麼快樂,開心地笑著。
我希望守護阿籬的生命。
希望,阿籬待在我的身邊。

決定和桔梗共赴黃泉的我,仍對這個世間,對阿籬抱持希望。
我還無法捨棄想要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是的,我…真是矛盾啊。

本來應該要遵守和桔梗的約定,捨棄自己的快樂和願望的。
我的心意已決。
但是,在我的心中,尚存著願望。
存著想要保護阿籬的願望。

還有比什麼都希望

阿籬能待在身邊的願望,
─────────在我的心中,是確實存在著的。

因為桔梗隨著我死去,所以我不能夠快樂和歡笑。
就算是捨棄現有的一切,我也都應該要和桔梗命運與共,回應桔梗的願望才對…
但是,我無法捨棄這一切。
無法放棄,阿籬…

就像阿籬心中的那隻白鳥一樣,我想將阿籬封鎖在我的臂膀之中。
對鳥兒來說,鳥籠中的空間就是一切。
那只鳥籠就是世界。
我想讓阿籬的世界…祇屬於我。
希望祇有我能看見她。
希望祇有我能看見她的微笑。
希望祇有我能保護阿籬。
但是…那是不被允許的…


「犬夜叉,我沒有權利干預你的決心。但是,請讓我以一同作戰過來的夥伴的身分,給你個忠告。」
犬夜叉抬起頭來。站在那裡的彌勒的臉上,剛才那副嚴峻的表情已不復見。
而是以像在對普通男性朋友說話的表情說著。

「你應該更坦率地說出想得到希望得到的東西才對。雖然那是什麼,全操之在你,不過,你一直抱著能捨棄現有的一切的覺悟奮戰至今。就連過去的一切責任還是了斷,你或許也都不會說是為了自己的願望。因此,我覺得你非常地令人佩服。但有的時候,就放輕鬆一點吧?因為你一直這麼拼命地奮戰,就算稍微受到一點褒獎,也不會得到報應的。因為你是個責任感很強的男人,就算是那麼期望著,也都不曾讓自己恣意放縱吧。」

彌勒所謂的『犬夜叉看起來不像男人』,指的就是這一點。
不允許自己祈求願望的犬夜叉,以及那位順從自己的慾望,順從希望活下去,奪走天女羽衣的自私男人。
後者是男人這種生物的象徵。希望得到既是天女,卻又擁有妖艷美的女人這種生物,是男人的天性。
但是,犬夜叉卻主動拒絕了那種期望。


─────────不論你再怎麼否定,存有期望的這個事實,還是不會改變的。


「好好地想一想吧,犬夜叉,你想得到什麼呢?」
犬夜叉低下頭去。

「…瞧,你的天女小姐正在看著你喔。」
彌勒一邊走過犬夜叉身邊,一邊在留下這句話之後,隨即走了開去。
珊瑚她們仍舊在對面觀賞著店內的商品。
然後,阿籬將視線轉向犬夜叉他們。
犬夜叉慢慢地抬起頭,在視野中補捉到阿籬的身影。

「法師!我想要這個!」珊瑚訴說著希望。
「好的,沒問題。阿籬小姐有找到嗎?因為是珊瑚的吩咐,也要給阿籬小姐買個什麼東西…」
「我沒什麼想買的東西,沒關係的!下一次有機會再拜託你吧。犬夜叉呢?你真的沒有想要的東西嗎?應該至少會有一個吧?」
阿籬想要將自己的份讓給犬夜叉,因而詢問犬夜叉的希望。


「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的東西…


─────────是…










【柊 かのえ的話】

各位看倌,非常感謝大家閱讀這麼長的一篇文章。
終於看到和標題有關聯的內容了吧?雖然像是序章的延續,但接下來將會有接連不斷的進展。很抱歉寫得這麼亢長。不過,我是抱著想很仔細地寫下這部分的描寫的想法來寫作的。但是,時代背景真的是很困難啊。因為有關戰國時代有哪些買賣的資料實在是很少,讓我感到相當苦惱。結果,即使很保守也很勉強,還是做出了開設市集的設定。

彌勒法師和犬夜叉的會話,因為我的能力不足,所以在此為無法了解彌勒法師的想法的讀者做一點說明...
犬夜叉因為在意著桔梗,說出了『不能祇顧著自己快樂或歡笑』這句話。並決定放棄此生,如她所願地與她共赴黃泉。所謂的捨棄以及對此生的希望和願望死心,並選擇死亡,就代表著捨棄活下去的意念。應該已經那麼下定決心的犬夜叉,卻仍抱持著和自己的決心相互矛盾,也就是想要保護阿籬,希望她留在自己身邊的「願望」。犬夜叉還無法捨棄此生的快樂或歡笑,這就是彌勒法師想要指出來的。

就我看來,雖然阿籬的存在本身,是犬夜叉的希望和願望,但原作中的犬夜叉能夠接受多少自己的幸福或心願呢?我仍不甚明白。雖然他在18集裡面說過「我不能祇顧著自己快樂或歡笑。」,但他現在又是怎麼想的呢?因為有心,所以會有慾望和或願望是理所當然的,但犬夜叉能夠容許這種情況發生嗎?因此我想嘗試去探索。自己很「自私」(就像犬夜叉所說的),但阿籬仍然接納了他。自己不能夠對這樣的阿籬撒嬌,不能夠得到她...雖然他是否作此想法,我想祇有犬夜叉自己才知道,但我認為犬夜叉自我抑制了願望。不過,他畢竟是活生生的人,內心深處還是會抱持希望的。因此,我在那個地方加入了「羽衣傳說」...
「羽衣傳說」中的男人,雖然很誠實地遵照自己的慾望行動,但我認為犬夜叉不論是在立場還是性格上,都不會說出『希望得到想要的東西』這句話。
犬夜叉雖然乍看之下很任性,但他因為非實現和桔梗的約定不可,在放棄生存以及活下去之間,有著不能夠再繼續對阿籬撒嬌或是渴求阿籬的溫柔的立場。因此我並不認為這樣的他很任性。普通的男人應該都會有很多願望,犬夜叉卻連許願都無法做到,雖然那是他自己選擇的,不能說他「可憐」,但因為我認為「有的時候就試著像普通男人一樣地許願吧」,所以讓彌勒說出了那些話。(很任意的決定...)

「祇要實現一個願望,就會想得到下一個」是人類的心理。在實現阿籬待在自己身邊的願望之後,犬夜叉會祈求什麼呢?我就是想嘗試寫寫看這樣的故事。
雖然我覺得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是溫柔的,不過當我聽到以前的一位朋友,是一位中年男性說過「男人,是種悲哀的生物。到最後連女人都比不過...」的這句話時,很不可思議地感到同意。(附帶一提,他不是家父。笑)
『男人是由母親這個女人生下來的,之後會愛上女人並結婚,必須花很長的時間去等待女人購物,或是被耍得團團轉...男人有無法違逆女人的地方,結婚就像是把自己完全奉獻出去。』他這麼告訴我。
嗯...就我看來,合乎這個想法的例子實在太多了。因此我想寫寫看包含了這些想法,被阿籬耍得團團轉的犬夜叉。也想寫寫看,被宛如天女的阿籬奪走心的犬夜叉。

總覺得,解說(別名:辯解)好像比本篇還要長。
可以的話請大家繼續看下去。
柊 かの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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