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所譯

2009.4.19校對完成



原作者：一之瀨敬子
原文取自：咒泉洞
原文名：雪山奇譚




五、傳說

祠堂內部比原先以為的要更為寬敞。
通往下方的石階很潮濕，頭上的石壁像會擦過般的低矮，通道寬度只夠兩人並肩走過。
「慢慢走下來喔。」
走在前面的亂馬拿著火把慢慢往下走。
腳上穿著不習慣的草鞋，加上巫女服裝，不同於平常可以隨意行動的中國服；對小茜來說情況也是一樣的。絲毫不放鬆牽著的手，小茜拼命地尾隨亂馬。如果放開手，會不會就這樣消失在某處呢……小茜感到很不安。
火把徐徐燃燒著，兩人繼續朝祠堂底部前進。有種走在螺旋階梯上，在同個地點不斷向下走的錯覺。
「比想像中還要深呢。」
亂馬邊留意周遭邊一步步走下去。
又往下走了片刻，終於出現平地。好像已經沒有階梯了，然而漆黑的洞穴依舊往深處延伸。
「呀！」
小茜像是滑倒似的，突然抓住亂馬的手腕。
「怎麼了？」
「沒事，只是滑了一下……」
小茜突然噤口。
「這是……什麼……」
她看著腳邊，很吃驚的樣子。
「啊？」
「你看，腳的地方……」
小茜催促著亂馬。
「嗚哇！！」
他們的腳邊散佈著許多零散的白色塊狀物。
「什、什麼……這是……」
碎散的白色塊狀物像是鋪滿地面似地到處都是。
「喂，這是……討厭！這不是骨頭嗎！？」
小茜的表情扭曲。仔細一瞧，骨盤和頭蓋骨的殘骸若隱若現。
「嗯？牆壁上有字。」
亂馬將艷紅的火焰靠近岩壁，牆上的確並列著用毛筆書寫的字。
「密……享年三十四，寬政三年（譯註：日本的年號之一，意指1789年到1800年之間。）……啊？什麼？是墓嗎？」
亂馬震驚地轉向另一邊。
「呃，這裡的是……天保十三年（譯註：日本的年號之一，意指1830年到1844年之間。），享年二十七，巽……」
成排用毛筆書寫的都像是女性的名字和享年。
「難道……這些是擔任過巫女的人的墳墓嗎？」
亂馬回頭看著小茜。
「會這麼想是很自然的吧，又不可能是巫女當活祭品……」
「以前如何我們無從得知，但是現在可不會有那種事。首先，法律不會容許活祭品的存在，再說擔任過巫女的婆婆和現任老闆娘不都在上面活得好好的嗎？」
「說得也是。」
小茜緊盯著亂馬。在這黑暗中看到來歷不明的骨骸，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嗯？妳看這邊……」
亂馬像是發現到什麼似地拉著小茜走。
「什麼？」
「妳看，這面牆上的字……」
「雪村紗江，享年三十八，平成○年（譯註：意指1989開始計算至今的年號。）……啊，是紗江小姐。」
「這裡也有呢。森野泉，享年四十一，平成○年……」
「啊，是和紗江小姐同年一起跳舞的巫女。」
「果然是這樣，一定是自古以來擔任過巫女的人都埋在這裡。」
「仔細看看，掉在這裡的像是白巫女服裝的碎片呢，也散落著像是陶器的碎片……」
「應該是這樣吧。嗯，不可能是因為有妖怪作祟的緣故……」
「嗯？」
亂馬住了口。
「怎麼了？」
「呃，妳看，仔細看下面。」
亂馬一邊將小茜抱近自己，一邊用火把照著下方。
「可是，看起來都是成堆的骨頭啊……」
「不是啦，我是指下方有些隆起的東西。」
小茜定睛一看，一種像血管的東西密密麻麻地堆滿骨頭的下方。
「那是什麼……好像什麼東西的根。」
「……雖然只是假設，但上頭有棵老樹對吧？也許那就是老樹的根。」
亂馬緊盯著樹根。
「小雪的御靈木的樹根？但是，樹根能生長到這麼深的地方來嗎……」
「很難說，那是棵相當年長的老樹。」
「真令人吃驚……」
「讓人感覺不太舒服啊。」
「我們這樣踩過骨頭和樹根沒關係嗎……」
「那也是沒辦法的啊，事到如今別在意這些了。裡面大概是封印了需要借助巫女力量的重要東西吧。」
「是啊……總覺得好緊張喔。」
「沒錯，我們身負重大的使命，打起精神來吧。」
「說得不關己事似的……」
兩人往更深處前進。片刻後，發現是死路。
「到這裡為止嗎？」
亂馬高舉火把，小茜拉了拉他的袖子。
「還有路呢……看，現在換往那邊。」
小茜指著右手邊。
「還要往裡面走啊……」
或許實際上並沒有那麼深，但是黑暗和奇怪的景象讓兩人的心情非常萎靡不振。
「嘖！到底要走到哪裡去呀……」
連怨言都不想多說了。
他們在火把的照耀下，朝著小茜指出的方向邁開腳步。
在岩壁中斷的地方，突然敞開一個洞穴。

空氣的流動方向改變了。

火把的火焰搖曳一下。
「小茜。」
亂馬想都沒想就把小茜抱往自己，小茜也緊挨在亂馬身邊。異常的妖氣朝那個方向匯集過去──可以感覺到那樣的氣息。
嚥了口口水，兩人走進那個洞穴。
「什麼……這裡是……」
兩人走進內部後停下腳步。
這個內部空間要比之前令人提心吊膽的黑暗都更加漆黑。岩壁向上延伸到高處，像鐘乳石洞般的石蠟形成天然的柱子。黑暗中浮現出閃閃發光的無數光澤，將火光雜亂地反射回來，形成刺眼的光芒。那些東西彷彿無數盞燈飾似地，在如鮮血般紅色的岩壁上閃耀光輝。大樹的樹根像是緊黏著一般地延伸在四周。是個令人為之震驚的空間。
「發著光的東西，是石英嗎？」
亂馬把火把舉向前方。
「不是的，你看……」
小茜吐了口白色氣息，然後捻起一顆發光的顆粒。
「這是冰的小碎片……瞧，融化了。」
「真的耶，那這些無數的光都是冰的碎片囉？」
「可能喔。」
「但是，這裡面卻不冷呢，反而感覺相當溫暖。」
兩人互看著對方。
越往內部走去，光芒越多。仔細一看，有個像祭壇般突起的東西。
「亂馬，那裡……」
小茜抓緊亂馬的手腕促使他注意。
「這、這、這是……」
無數個閃耀光芒的冰碎片像是附著似地，密密麻麻地緊黏在那個突起物上。在突起物的四周，並列著玉串和素燒陶器。
簡直像個小型古墓，陶器看起來很像土俑（譯註：日本古代墳墓中的陪葬品。）。
中央應該就是封印吧，四周圍繞著稻草繩。
「亂馬……」
「嗯，這裡一定是封印妖怪的地方。」
亂馬緊摟住小茜的肩膀，將她抱近自己。
方形古墓的中央插著一把出色的刀，那大概就是神官說過的破魔刀吧。
「不要緊的，我在這裡。」
為了讓小茜安心，亂馬在抱著小茜肩膀的手上注入力道。
「嗯……」
像在說『我相信你』似的，小茜的身體也緊靠著亂馬。
黏在古墓四周的冰粒因為火把的照射而閃耀著妖豔光芒。
在腳邊，取代白骨的是張掛著的繩子。仔細一瞧，像木牌般的東西掛得到處都是。
「結界……嗎？」
亂馬低喃道。
「只用這種繩子就能防止妖魔的入侵嗎？」
說是結界，卻是有些骯髒且搖搖欲墜的稻草繩。
「準備好了嗎？進去囉。」
雖然不知要如何進去，但兩人連稻草繩都沒有踩到就穿越過去，抵達中央。
「在燭臺上點火嗎？」
亂馬先把手中的蠟燭立在一旁的燭臺上。一根、兩根……依照被交代的安置好三根蠟燭。
「呼……這樣就算熄掉火把，也不會烏漆抹黑了。」
亂馬放心地嘆口氣。
吱吱吱……蠟燭燃燒起來，燭火搖曳著。
「沒想到蠟燭會這麼亮呢。」
小茜大概也鬆口氣吧，看著亂馬微笑道。
「嗯，不管再怎麼黑，只要有蠟燭就不會害怕了。」
「那到早上之前要做什麼呢？還有……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是早上呢？」
小茜向亂馬投遞一個單純的疑問。
「誰曉得……太陽升起時，也許會有誰下來這裡吧？」
「咦……亂馬，那裡……」
小茜指著深處。
「那個是？」
「是陽光……」
陽光從岩石的細縫間筆直射入。微弱的光線照在冰上，使之閃閃發光。
「現在正是大白天呢。」
「我記得妖魔是在……」
「聽說是隨著夜晚的黑暗同時出現的。」
「也就是日落後嗎……」
小茜低語著。
「這裡一點也不冷呢。」
「是啊……」
「我原以為在雪山的山腹中會更冷呢。」
「地底下都會出乎預料的溫暖喔。用雪製成冰屋，然後使之凝固，就能躲避暴風雪了。」
「是喔？」
「是啊，因為我和老爸曾在雪山遇難好幾次……」
亂馬一邊憶起多次被逼迫在嚴寒的雪山修行的往事，一邊對小茜說。
「會不會是因為溫暖讓冰無法附著呢？」
「也許吧……剛才爺爺說過地底下有湯脈對吧？那一定就是不覺得冷的原因吧。」
「到了晚上是不是也沒問題呢？」
「不曉得……話說回來，小茜，要讓身體好好休息啊。現在就開始緊張會撐不過一個晚上喔。」
亂馬邊說邊找了個稍微凹陷的地方坐下來。
「也對……太陽還高掛在天空呢，趁現在好好休息才是明智之舉。」
小茜也表示同意，然後一起坐下來。
「蠟燭暫時還不會熄滅，休息一下吧。」
說完，亂馬將身體靠在方墓旁的岩壁上。這裡沒有像剛才那樣散落很多白骨。
地面是柔軟的泥土，樹根也沒有黏貼到這裡來。
為了能隨時進入備戰態勢，並沒有躺下來，而是弓著背靠牆坐著。
「小茜也休息吧。」
亂馬對身旁的小茜說。
然後亂馬撩起垂下的頭髮，開始動起手來。
「你在做什麼？」
小茜偷看著他。
「哼！沒有辮子總覺得心神不寧，我在編辮子。」
亂馬說。正是如此，雖然綁一束馬尾讓頭髮垂下來也不錯，卻總覺得無法沉著。辮子也算是亂馬的象徵。打從一開始，這或許就已經變成他的獨特風格了。
「喂，剛剛妳說過吧，從現任老闆娘雪枝小姐那裡聽來許多事。」
亂馬一邊忙著編辮子，一邊問小茜。
「嗯……」
「妳有聽說關於這裡的什麼傳說嗎？」
「是有聽過一些往事，她在準備的時候告訴我的。」
「往事嗎……告訴我一些吧。」
「當然好啊……聽說在這上頭的御神木裡，沉睡著小雪小姐的魂魄。」
「魂魄？喔……」
「據說很久以前，名為冰女和雪女的女妖住在這附近。她們平靜地住在離村莊有些距離的地方。然而有一天，從京城來到這裡的武士進入山中，然後發現了溫泉。女妖和溫泉是無法相容的吧？」
「嗯，說得也是。因為溫泉是溫暖的，會融化雪嘛。」
「於是女妖們被趕到這裡來。她們為了報復，便降禍給人類。」
「嗯……真是自私的說法啊。追根究柢，這裡原本是女妖們的地盤對吧？後來才來的人類卻反而驅逐她們？一般來說妖怪當然是會生氣的。」
亂馬邊隨聲附和，邊繼續聽下去。
「有一天，兩位武士來到這裡，聽說他們是兄弟。他們是受到本地居民的請求要來消滅女妖們的。那對兄弟有位名叫小雪的青梅竹馬，因此很自然地和弟弟成為一對戀人。由於是雙方家長也都認可的未婚夫妻，很快就要結婚了。聽說無意間去泡湯的小雪小姐和妖怪之間卻發生了悲劇，雪女和冰女為了想要奪取小雪小姐的身體而展開爭鬥……」
「嗯……真是複雜啊，那結果如何呢？」
「在這座山上有棵自古就聳立在此的御靈木，寄宿在那棵樹上的神明為了給予作惡的妖女們懲罰，提議兩兄弟一起合作。」
「御靈木？」
「是的，相傳是曾經有神明下凡的山之靈木……好像就正是上頭那棵大樹的祖先喔。」
「御神木的祖先啊……然後呢？」
「聽說只要把女妖們封印在御靈木的分身上就好，於是這兩名武士遵從神明的指引，把女妖們引到這裡來封印。但是，封印需要有名為憑體的活祭品。」
「活祭品……真是令人討厭的名詞。」
「然後，剛好來到此地的小雪小姐因為占卜而被選中。弟弟邊哭邊把小雪小姐封印在底下的棺木裡，鎮壓了女妖們。」
「原來如此……真是個錯綜複雜的傳說。」
「女妖們隨著小雪小姐的魂魄一起永遠沉眠。聽說武士中的弟弟非常悲慟，不久後就在離這裡有段距離的佛堂內成為肉身佛了……」
「總覺得是個……令人討厭的故事啊，自我犧牲的傢伙。」
亂馬想起昨晚出現在夢境中的的武者──含糊其詞並向亂馬做出請求後隨即消失的聲音主人。
（武士是兄弟兩人，這件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亂馬默不作聲地思考著小茜的話。
「然後，從那天起到今晚已經是第六百年了……在第六百年再次為了驅走邪念而選出巫女，應該就是我們被選出的原因。」
「巫女啊……真是的，不覺得很沒幹勁嗎？為什麼我得打扮成這副模樣呢？真是麻煩。」
「別發牢騷嘛……總之，聽說巫女是舉行祭典的要角喔。每十二年一次舉行祭典來淨化御靈木。然後參加過祭典的巫女們在迎接死亡時，全都被鄭重其事地葬在這裡──雪枝小姐是這麼說的……」
「是說途中看到的那些嗎……那些骨頭？我倒是完全不覺得有被鄭重其事地下葬呢……」
回想起途中散亂在腳下的骨頭，亂馬不禁苦笑起來。
（與其說是被鄭重其事地下葬，不如說被暴力相向過……我甚至認為是被上頭那棵樹用附著的樹根當作養分吸收掉了……）
亂馬抱著胳膊沉默著。
不過他的想法絕不能說給小茜聽。
小茜很膽小，亂馬認為最好不要在這裡說出影響心情的話題。

（感覺很不對勁……神官爺爺也好，旅館的婆婆和現任老闆娘也好，行跡都非常可疑……）

亂馬的表情變得嚴峻起來。
一直懸在內心，因為他們正被捲入難以想像的陰謀的擔憂正對自己發出警告。

（算了……事到如今著急也沒有用……）

「我大概了解傳說的內容了。看來情況還挺複雜的，又是六百年的滿願又是活祭品的，我只知道不是什麼溫和的故事。小茜……」
亂馬注視著小茜。
「要隨時提高警覺，會發生什麼事都是未知數。也許會發生什麼預料之外的事，或是什麼也沒發生，總之都不要大意。到目前為止都還很平穩，不論是靈氣還是邪氣都感覺不到，如果有什麼陰謀恐怕就是「晚上」了。到日落之前還有的是時間，趁現在好好讓身體休息，養精蓄銳，知道了吧。」
因為亂馬的目光非常認真，小茜也一臉正經地點點頭。
隨後亂馬大概是為了要讓小茜的心情平靜下來吧，他輕輕擁住小茜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
亂馬輕輕地碰觸著小茜柔軟的身體，忘記自己是女人，不加思索地把小茜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接著，才因為意識到小茜的肩膀位置和自己相差無幾而露出苦笑。
伸出去的手也是這麼的小，是和男孩子的時候根本無法相比的細瘦柔軟。
因為沒想到亂馬會把自己拉過去，小茜呆呆地仰視著他。
「怎麼了？」
「啊……不，沒什麼……」
亂馬的內心突然湧起一股空虛感。
沒錯，現在的自己是女孩子。身體、雙手、雙腳和聲音，不論怎麼看都是女孩子。抱住並肩的小茜的是個過於瘦小的身體。
他呼地吐出一聲長嘆。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變回男人呢……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不論何時何地都以男人的樣子抱著小茜呢……）
那也許是自己的悲願吧，亂馬想著。
他正想放下沒有多想就擱在小茜肩膀上的手，小茜就主動將身體挨近亂馬。她的頭靠在亂馬削瘦的肩膀上。

我不在乎……亂馬就是亂馬……就算改變了形體，亂馬還是男孩子。

有種聽見小茜這個心聲的感覺。
小茜柔和的心跳聲和體溫。
小茜是至高無上的寶物──亂馬這麼認為。

不知過了多久，小茜睡著了。
小小的頭在亂馬的肩膀上輕微地點著。
（真是沒有緊張感的傢伙……算了，這樣也好……）
亂馬看著沉睡的小茜，嘴形很自然地鬆弛下來。他不時因為靠在肩膀上的小茜的呼吸而感到難為情，雖然是女孩的外形，內心卻是健康的少年。對於靠在自己肩膀上，安心睡覺的小茜的愛意，即使是變成少女的時候也始終如一。
（話說回來……這裡應該沾染了許多怨念吧……）
他抬頭注視著幽暗的上方。
並不只是單純的靈氣，憤怒、哀傷、憎恨、辛酸，妖怪和人類的感情長年被封印在此，他經由皮膚能接收到這些情感。
能用「氣」來掌握情況，或許可以做為亂馬正成長為一流的武道家的證明。

（引導我們到這裡來的人，究竟要我們做什麼呢……？）

抱著掛心不已的念頭，亂馬一邊感覺到小茜傳達而來的體溫，一邊墜入淺眠。

不知在那裡睡了多久。
突然醒來的時候，燭臺上的燭火已經熄滅，應該是蠟燭用完了。
「喔喔，這可不行。」
亂馬起身，從包袱中再取出一根蠟燭。小心地點燃燭火後，再次回到小茜身邊。小茜也醒過來了，她邊說「早安」邊微笑一下。
這時候不應該說早安吧……雖然想這麼回嘴，還是作罷。在這裡吵架太孩子氣了。
到底睡了多久呢？
亂馬望向上方，那裡已經不見陽光的蹤影。
「太陽下山了嗎……」

他正這麼想的時候。
空氣的流動突然在一瞬間產生變化。

「怎麼了？」
小茜詢問擺好架勢的亂馬。
「噓！有人來了。」
亂馬注視著洞穴的入口處。他用力拉起小茜，並把她抱近身邊，然後瞪視著氣息的來向。
喀噔喀噔地傳來腳步聲。
看到逐漸接近的火焰搖曳著。

「啊，雪枝小姐。」
小茜的表情一瞬間緩和下來。
出現在那裡的是現任老闆娘雪枝小姐。小茜因為看到熟悉的臉孔而鬆了口氣，亂馬則與她相反，臉上的表情嚴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