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うたたね乱馬
原文取自:うたたね乱馬文庫
原文名:らんま1/3 前編



亂馬1/3 前篇


1.

小霞正在作蕾絲的編織。在祇有電視細微的聲響和雨聲,以及小靡偶爾翻閱雜誌的聲音之外,都相當寂靜的氣氛之下,集中注意力在編織上。
───小茜剛才已經回來了,亂馬君應該也差不多要回來了吧,晚餐還沒準備好。再縫一針就去做準備吧。
一邊在腦海的一隅思索著這些事情,手邊一邊不停地重複著單調的動作。
玄關處傳來開門聲,雨聲也變大了起來。
「午安。」
是亂馬的聲音。說「午安」有點奇怪。應該是要說「我回來了」卻說錯了吧。
小霞大聲回以「你回來啦。」
「亂馬君淋濕了吧。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啊,好。」
亂馬一邊輕聲回應道,一邊走過去。
濡濕的上衣顏色變得濃郁起來。雖然應該是很小心地不想把家裡弄濕地走著,但經由他濕答答的腳步聲,總覺得地板還是有點被弄濕了吧。
小靡將視線從雜誌上移開,露出嚴肅的表情。
「剛才的亂馬君…」
「怎麼了?」
「他沒有變成女人耶。」
「咦咦…」
小靡也突然醒悟過來。亂馬明明因為外面下雨而全身溼透,卻還是男孩子的聲音?雖然想作回想,但由於經過眼前祇是一瞬間,記憶有些模糊不清。
「打擾了。」
又有來訪的客人。這次是女亂馬的聲音。大門的開關聲和微弱的雨聲。小霞一邊抱著迷惑,一邊反射性地說:
「亂馬君,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是。」
亂馬小跑步地奔向浴室。總覺得亂馬好像回來了兩次,是錯覺嗎?
小霞和小靡互相看著對方。
「我回來了-」
又是亂馬的聲音。這一次是女人。
「我回來了。沒有人在嗎?咦,小霞姊姊。妳不是在家嗎?」
「亂馬君。」
小霞沒有停下編織的手,半機械性地說道:「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好-」
亂馬跑向浴室。
身邊總會發生一些奇妙的事情。不,可能祇是因為自己太累了吧───小霞和小靡認為這件事應該是沒有任何常識性的解釋可以說明的非常識事件,於是各自又開始編織和看書。


小茜把柔軟的浴巾繞過背脊,用彷彿吸附在白皙肌膚上的毛巾洗著身體。因為下雨的濕氣,她正在浴室裡把冰冷的身體弄暖和。外面下著雨,而自己則在家中,總覺得這種狀況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心情感到非常的舒暢。
小茜用輕飄飄的纖維製浴巾包裹身體,尾端夾在胸口的左上方,自己的身影在洗臉台的鏡子中映照出來。她抓起毛巾想要擦拭頭髮。
喀喳
此時,浴室的門突然打開。亂馬的手抓著門把,靜止不動,短短的一瞬間之內,他的視線在小茜的大腿和胸口來回打量。
「抱、抱歉…」
「做什麼!」
小茜反射性地丟出洗臉台上的肥皂。就在小茜擲出的同時,因為亂馬把門關上,肥皂撞上門落下,在地板上翻轉著滑向小茜的腳邊。
「對不起。」
從門的另一邊傳來亂馬的聲音。
「我不知道妳在裡面。」
「那還用說!」
小茜雖然在確認關鍵處(?)沒有被看到後稍感安心,卻幾乎把所有的感情都灌注在發怒上。
她一邊急忙穿上衣服,
「如果知道的話還會讓你打開來嗎!」
雖然亂馬在門的另一邊嘟囔著不知在說些什麼,卻因為正在盛怒之中,沒法聽清楚。小茜氣勢高昂地打開門。亂馬露出很抱歉的表情站在走廊上。
「你好歹也敲一下門吧!」
「可是啊…平常會有人對不應該有人在的脫衣間敲門嗎?」
「什麼?你還不覺得自己有錯嗎?」
某個人從走廊的對面走了過來。小茜雖然有感覺到那個身影的存在,卻仍舊「難道你要我向你道歉嗎!」握拳喊道。
那個身影來回看著小茜和亂馬───小茜吃驚地看向那個身影。是女亂馬。失去了說話能力,小茜的嘴巴祇能一開一合。
「果然在這裡。」
女亂馬說。
「我不是跟妳說過別跟過來的嗎?」
男亂馬刻薄地回答,繞到小茜後方。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小茜驚慌失措地來回比對著眼前的女亂馬和背後的男亂馬。為什麼會有兩個呢?
「一起回去吧。為什麼要跑出來呢?」
女亂馬無視於小茜,仰望著男亂馬,用完全是女孩子的語氣說道。
「別再跟過來了。妳自己回去吧。」
男亂馬看也不看她一眼,回道。
「啊咧-」
一個驚叫聲插了進來,令小茜回過頭去。
「為什麼會有好幾個我啊?」
在走廊上碰到他們的女亂馬,睜圓了雙眼,用手指著這邊。
「這是怎麼一回事?」
───『尋找瓦利【譯註】(真實版)』。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詞彙,小茜搖搖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給我好好說明到我能夠了解為止!」


2.

「啊,真是不好意思。」
男亂馬一邊輕輕地頷首,一邊接下茶水。電話聲同時響起,小霞走了出去。
小茜來回看著兩個男亂馬,以及對他們兩個有些猶豫地坐著的女亂馬之後,說道。
「也就是說,女亂馬是追著複製亂馬來的吧。」
小靡很愉快似地眺望著他們。大概是覺得,看著他們怎麼樣也不會膩吧。
「我不回去。」
亂馬───應該是複製品───這麼低喃道。
「為什麼?你不是說過我是最完美的女人嗎…真不甘心!」
女亂馬揪住亂馬的胸口,邊哭邊用盡全力搖著他。
「喂,不是,我啊!」
亂馬呻吟道。
「如果嫌麻煩的話就別變回男生啊。」
小茜宛如已經死心一般地說道。
接完電話回到茶室的小霞,在小茜的身邊坐下。
「剛才那通電話,是鏡屋的老爺爺打來的。他說窗帘在打掃的時候破掉了,應該在鏡子裡面的亂馬君他們跑了出來。因為窗帘破掉的情況很嚴重,所以他問我們能不能暫時收留他們。」
「原來是鏡屋的複製品啊?我也在想會不會就是那樣。」
小茜瞄了一眼有的在生氣,有的在痛苦的亂馬他們。這可比『尋找瓦利』要來的糟上許多。如果是瓦利的話可以經由不同之處來分辨出真貨,但亂馬他們卻沒有不一樣的地方。
小霞好像在勸解地說道:
「雖然祇是短時間,不過應該會很熱鬧吧。等爸爸和早乙女伯父從自治會回來後再說明情形吧。」
『得多準備兩人份的晚餐。』,她邊說邊走向廚房。
「住手啊!」
再次聽見亂馬的嚷嚷聲。
「我都說,不是,我了!」


3.

在直到剛才為止都仍映照著紅色落日的窗邊,現在則看到街道沒入薄藍色之中。
小茜在街道上的街燈一個接著一個點亮的同時,把自己的視線從街道移至映照在窗戶上的自己。雖然是在眺望著池中的鯉魚,卻也剛好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
變暗下來的透明玻璃反射著小茜這一側的光線,隱約映照出和定食屋內部相同的世界。
小茜吃了一驚───應該坐在對面的亂馬並沒有被照出來。亂馬應該坐在上面的椅子上祇有椅墊而已。
「妳想吃什麼?」
亂馬詢問道。
「嗯…鮭魚定食。」
「我吃咖哩吧。」
亂馬點完餐後,若無其事地伸出手,抓住定食屋女服務生的手:
「當作之後的特別菜單,請問姊姊的電話號碼是?」
女服務生狠狠地掐了亂馬的手一把。
「痛痛痛痛…」
小茜不高興地說:
「傻瓜…你是複製品吧。我還以為你是亂馬呢。」
複製亂馬一邊撫著指甲,一邊說:
「啊咧?我出門的時候沒跟妳說嗎?」
「聽都沒聽過。」
小茜比平常要晚回到天道家,結果小霞告訴她:『因為晚飯的菜餚不夠兩個人吃,所以到外面去吃吧。』別無他法就和亂馬出來了。
一知道不是亂馬就有種奇妙的感覺。明明外觀是亂馬,內在卻是昨天才剛見面的人。
小茜用和學生輔導室的教師相同的口吻問道:
「你,今後打算怎麼辦呢?」
「嗯?」
「你打算怎麼辦呢?昨天不是說過不想回去嗎?」
「是啊,我不想回去。」
複製品宛如是別人的事情一般輕鬆地應答。
小茜偷看了一眼在鏡子上映照出來的自己,以及對面的空座位。果然複製品待在鏡子裡面才是最正常不過的。
「但是不可能不回去吧?雖然你應該是和複製女亂馬吵架了,不過還是和她和好比較好吧。」
「別管她就行了。」
鮭魚定食送過來之後,小茜掰開衛生筷。
「你可不能一直待在我們家啊。」
「我知道。」
複製亂馬雖然這麼回答,卻不覺得他真的這麼想。
───如果詢問吵架的理由應該會很失禮吧。
小茜吃了一口鮭魚,嘆了口氣。有一股燒焦的奇怪味道。她為了不讓複製亂馬察覺而偷偷放下筷子。
終於,剛剛那位女服務生把亂馬的咖哩送了過來。複製品看著小茜的手。
「那個,不好吃嗎?」
小茜為了不讓店裡的人聽見,小聲回答:
「有一點討厭的味道…」
話還沒說完,複製品就把手伸了過來,將咖哩和鮭魚定食對調。
雖然小茜一瞬間無法理解這個行動代表什麼意思,不過下一秒她就了解複製亂馬交換的用意了。正想說『就算這麼做也沒什麼用』的時候,立刻想到如果拒絕他,未免不合時宜。
「謝謝。」
「不客氣。」
複製品很滿足地笑了笑。
───不好。就在她說出謝謝的瞬間,她是很高興的。對複製品有種很新鮮的好感。複製亂馬是很愛好女色。『不可以大意』,小茜握緊咖哩的湯匙。


4.

「我明明對他已經很盡心盡力了。」
複製女亂馬說。在客廳聽著她發牢騷的是亂馬。
「妳冷靜一點。」
「為什麼不乾脆對我說『我討厭妳』呢?」
複製女亂馬仰望著亂馬。『雖然眼神多少有些好勝,卻讓人感到小惡魔般的魅力,連自己都覺得很可愛。』亂馬想著。有種多了個妹妹的感覺。
「我會幫妳的。根本沒有男生會討厭像妳這樣的女孩,應該是有什麼理由吧。」
「真的嗎?」
「可能祇是因為一點小事而不高興吧。」
「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此時,小茜走了進來。
「我昨天去吃飯的時候有問過他了,問他為什麼會吵架。」
兩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小茜身上。
「他沒有回答。祇是堅持說『我不想回去』。」
「唔~因為對象是女人,總有說不出口的話吧。」
亂馬一說完,複製女亂馬拉了拉亂馬的袖子。
「吶,拜託,幫我問問看他吧。」
複製女亂馬的眼中浮現出焦躁,可以看得出來她就快要哭了。
「我知道他所有的一切事情,就像已經看過設計圖一般的全部都很了解。因為我們都是同一個人的複製品啊。但是最近卻沒來由地一直很不高興,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在生氣。」
「原來如此。」
「因為他很會見異思遷,就連今天也都在鎮上四處搭訕…」
「慢著!」亂馬露出生氣的表情:「搭訕?用我的樣子嗎?」
「對。」
「這會讓我很困擾耶!」
「關於這件事,」小茜說:「亂馬在車站前釣馬子的傳聞,已經在學校的女學生之間非常出名了。不過也有人說會不會是看錯。」
「是這樣嗎?」
剛好就在此時,『我回來了』,聽見亂馬從玄關傳來的聲音。正確來說應該是和亂馬一樣的聲音…吧。
『他回來了!』三人交換一下眼神。
「我回來了-」複製亂馬走進來,環視著並不是很寬敞的客廳後,故意『啊』了一聲:「嗨,這是給小茜小姐的土產。」
他抓起小茜的手,把手中提的紙盒放在上面。
「起司蛋糕,不會太甜的喔。」
「謝謝…」
小茜呆然地道了謝。
「喂,你。」
抱著胳膊的亂馬站了起來,「跟我來一下。」
複製亂馬露出有點呆頭呆腦的表情,被亂馬架著脖子,拖向道場。現在這時間,道場裡面沒有人在。亂馬打開電燈,在高高的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的燈光反射在地板上。
亂馬放開複製品。
「在我去學校的這段期間,你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到車站前去買東西啊。」
「祇有買東西嗎?」
「還有和女孩子喝茶吧?廣美小姐、美紀小姐,還有桂子小姐。」
「你果然有去搭訕嗎!」
「那才不是搭訕。祇是因為情投意合,她們才提議說要四個人一起去喝茶的。」
亂馬露出極不痛快的表情搖著頭。
「那就叫搭訕啊!你聽好,別給我去搭訕。要是在這附近傳出奇怪的謠言的話我會很困擾的。」
「我拒絕。」
複製亂馬斬釘截鐵地一口回絕。
「交女朋友是我的生存價值。如果沒有女孩子在我的身邊,我會無法沉著下來的。就是這樣。」
亂馬突然用曉以大義的口吻說道:
「既然如此就和那個女孩一起去吧。你到底是有什麼不滿啊。」
所謂的那個女孩指的當然就是複製女亂馬。複製亂馬毫不留情地蹙起眉頭。
「和那傢伙在一起我都快窒息了。擺出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老是在我說話之前就搶先做好。
在鏡中左右相反的世界裡面,雖然可以用和這邊世界的相同要領延伸出去,不過每天都面對相同的臉也是會厭煩的。因為思考模式相同,根本不需要說話,就算有兩個人,和一個人是一樣的。」
「這樣不是很方便嗎?像是今天想要吃什麼之類的即使不說出來也無所謂。有道是夫婦以心傳心啊。」
「你在說什麼啊,反正對你來說是不關己事吧。」
「那麼嬌美可愛的好女人,可是很少有的啊。」
複製品咕咚一聲倒臥在道場的地板上:
「那你去吧,那種強勢的傢伙,對我來說是個困擾。我比較喜歡在一起不拘禮節,個性溫柔的女孩。像小茜小姐那一種的。」
亂馬一聽到小茜的名字,越發急躁起來。會感到困擾的可是我啊。
「你是傻瓜嗎!小茜她根本就是一個潑婦。我不想說些不中聽的話,你快給我老實地回去吧。對那麼盡心盡力的女人冷淡的話可是要受罰的。」
「話隨你去說。」
「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我早就知道了!昨天你和小茜出去吃飯是計劃好的吧。你把晚飯從廚房裡偷走。」
「什麼啊,被你識破了嗎?」
複製品爬了起來,盤腿而坐:
「小茜有張難得一見的可愛容顏,配上你真是太可惜了。」
「───你真是個大傻瓜。」亂馬原想怒喝的,卻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別開臉去:「你根本不符合女人的喜好。」


5.

明明天空是如此的湛藍,微風是這麼的怡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感到焦躁呢?亂馬丟下小茜先行離開了學校。
「我要去把那個喜歡跟女人廝混的傢伙抓回來!」
充滿幹勁地丟下這句話走人不過是剛才的事。
亂馬到學校來的期間,複製亂馬就跑去交女朋友。而複製女亂馬是在幫忙作家事呢?還是動不動就邊哭邊說『真的能夠和好嗎?』
───要讓複製品他們言歸於好似乎很困難啊。
小茜一個人放學回家,一邊想著。
如果祇是把這件事看作是單純的痴話喧嘩的話,兩人的距離是不會縮減的。在小茜的身邊,也常常會有這個人喜歡那個人,或是這個人討厭那個人等等混亂的男女關係。不知道有沒有把糾纏的線團解開來之後,找到抓著自己手中的線頭的人祇有一個的方法呢?
聽見後方傳來跑步聲的小茜回過頭去。
「唷!」
舉起右手跑過來的是一位辮子少年。
「你是,複製品?」
「妳猜是哪一個呢?」
「是複製品吧。」
「答對了。為什麼會知道呢?」
複製亂馬露出極為親切的笑容。應該是搭訕的時候的笑容吧。亂馬雖然也會有擺出不高興的表情作出武裝的時候,不過他是不會用笑容來討好別人的。
複製品提著和昨天相同的紙盒,看著小茜的眼睛,向她的胸前遞了過來。
「嗨,土產的奶油餡餅。」
「謝謝。」
小茜接了過去,邁出步伐:「今天也有去找女孩子說話嗎?」
「呃,嗯,啊哈哈。」
『唉~』,小茜嘆了口氣。
「雖然我不想多說些什麼…不過在學校已經有不太好的流言出現了。我好歹是亂馬的未婚妻,因為亂馬到處搭訕的事情而讓朋友很擔心,也讓我很困擾。」
「是這樣啊…抱歉。」複製品突然沉寂下來。似乎很習慣作出誇張的反應。
「我沒想過會帶給小茜小姐那種困擾。」
「你現在懂了嗎?」
「我知道了。」
複製品將嘴巴抿成一字型:「我暫時會收斂一點的。」
「真的!?那真是幫了大忙。」
小茜揚起雀躍的聲音。
「不過有個交換條件。」
「咦?」
複製亂馬停下腳步。
「我想跟那傢伙分手。」
「那傢伙…是指複製女亂馬嗎?」
「對。我希望妳能幫我。」
「不能和她言歸於好嗎?」
「沒那個必要。我真的對她厭煩了。」
複製品的表情與其說是嫌惡,倒不如說是痛苦。小茜有些軟下心來。
「我該怎麼幫你呢?」
不加思索地詢問道。
複製品苦悶的表情突然一變。
「當我的女朋友。」
「咦!」
小茜擺出了防衛架勢,『不是妳想的那樣』,複製品伸長兩臂不停搖著手掌。
「正確的說是想要妳假裝成我的女朋友。裝作和我在交往的樣子,直到那傢伙對我死心為止。」
「什麼啊,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麼低喃著的小茜突然沉默下來。什麼話也不說,祇是聽著遠方電車橫越跨橋的聲音。
雖然能理解複製亂馬的心情,卻也想不出其他讓兩人就此分手的對策。再加上也無法讓他們坦率地和好…
小茜幾經思索之後,回答:
「好吧,為了讓複製女亂馬死心,我就暫時裝成和你很要好的樣子吧。祇是暫時的喔!」
「太好了!」
一這麼叫起來,複製品才發覺到自己太過高興了:
「那麼,暫時多多指教囉。」
之後,複製品以輕快的腳步,很得意地走在小茜身邊。


6.

這是一個神清氣爽的早晨。
亂馬起床的時候,祇剩一旁的熊貓還在睡覺。打從複製品他們來到以後,亂馬和玄馬的房間就變得更加窄小。特別是因為並排睡覺的時候,四個人的睡相都很差,每到早上,都不是睡在原本的位置上。有一次亂馬還被踢到榻榻米上,因為自己打噴嚏才醒過來的。
「怎麼回事,那些傢伙今天早上這麼早就起來啦。」
亂馬一邊打呵欠,一邊把熊貓踢醒。折好棉被,走向盥洗室。盥洗室是在走廊直走過去左轉的地方───亂馬反射性地抽回身體。
總覺得盥洗室有種很奇怪的氣氛。亂馬從轉角處露出半邊臉偷看著。小茜和複製品她們正以正三角形的站立位置交談著。小茜正擺出一副防禦性的表情蹙著眉,空氣宛如糖稀一般的沉重。
「今天我想把話說清楚。」
複製亂馬說道。…我的聲音是這樣的嗎?
「是什麼事情?」
複製女亂馬一副困惑的樣子。
「我想和妳分手是有理由的。事實上我另有喜歡的女孩。」
複製品抓緊小茜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我和她正在交往中。」
『咦?』亂馬想著。『他在說什麼啊?』
小茜用很自然的動作接納放在肩上的那隻手,看起來比平時還要成熟的搖著裙擺-雖然這祇是亂馬的錯覺。
「真的很對不起。我們就是這種關係,所以…」
女亂馬以顫抖的聲音低喃道:
「太過分了…竟然會是這樣?」
『哇啊啊-』,揚起大叫聲,女亂馬跑了過來。在轉彎的時候撞上亂馬。
「哇啊啊啊--」
朝一旁挪了下身體,就這樣跑遠了。似乎根本就沒有在看前方有什麼東西吧。
被複製女亂馬撞向一旁,亂馬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兩、三步。
「亂馬。」
小茜的表情一變「難道說,你聽見了?事實上───」
複製品對想要說些什麼的小茜咬著耳朵。
亂馬感覺到穿著睡衣站在這裡的自己相當格格不入。
「我有聽到啊。事實上我們已經在交往了的這句話。」
丟下這段話之後,亂馬不再前往盥洗室,轉身往回走。換好衣服,吃完早飯,一個人離開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心情真是極度不爽。亂馬感覺到口中有個異物,將之吐往街道。是折斷的筷子尖端。應該是剛才咬斷的,卻沒有察覺到。
───『我們就是這種關係,所以…』。一低下頭去,小茜的台詞就在耳邊迴響著。
「她是認真的嗎…」
感覺從腳底持續沒入流沙之中。


7.

小茜在玄關脫下鞋子,發覺到屋內相當的安靜。黑暗坐落在過於寬敞的木造房舍一隅,感覺和悄然無聲相當類似。宛如和平時的熱鬧呈現相反的情況。
「我回來了-」
大家都出門去了嗎?
「我回-來了-」
雖然放大了音量,卻沒有回應的聲音。
大家都不在?應該有人在才對吧。
『是因為沒有回應而感到有些孤單吧?』小茜想著,她重新穿好鞋子,從大門走向庭院。
「我回來了。」
因為看到亂馬而發出了聲音。『我一直在找你呢』,小茜放心地嘆了口氣。
「你是哪一個?」
分辨不出來到底是真正的亂馬還是複製品。小茜在亂馬坐著的走廊上坐下。
「是亂馬吧。」
「…」
沒有回答。似乎是猜對了。
亂馬轉向一旁,噘著嘴巴。
「你在在意今天早上的事情吧?」
「怎樣啦,水性楊花的女人。」
「你聽我說。」
小茜拉緊亂馬的耳朵:「早上他是跟我說:『不可以說出來,搞不好複製女亂馬會在某處偷聽也說不定。』事實上這是為了讓複製品他們回去鏡中世界的作戰。今天早上的演戲就是計劃的一部份。」
「演戲?」
亂馬的表情瞬間亮了起來,不過立刻又回復不高興的面孔:「這是怎麼一回事?」
「複製品雖然想和複製女亂馬分手,但是複製女亂馬不肯死心。所以他拜託我暫時假裝當他的女朋友,好讓她放棄。」
「也就是說妳自願接受囉?」
「傻瓜!」
小茜提高嗓門:「這可是和複製品停止搭訕的交換條件啊。你以為我是為了誰…總而言之,是臨時起意的。你也來幫忙吧。」
「幫什麼?」
「讓複製女亂馬死心回去之後,我就會對複製亂馬很冷淡,然後把他趕出去的。複製品就會消失在這邊的世界。」
「…也就是說,讓他發現到複製女亂馬的溫柔,然後回去鏡子裡面,是這樣嗎?」
「沒錯。」
「會這麼順利地進行嗎?」
「也只有試試看了吧。總之你去勸複製女亂馬死心吧。」
此時,好像有誰回來了。從玄關傳來『我回來了』的聲音。一定是小霞。
小茜將手放在亂馬的肩上,不出聲,僅用唇語傳遞訊息:『那就拜託你囉。』



譯註 尋找瓦利 Where's Wally?
1990年代風靡一時的遊戲。遊戲目的是在人潮之中找出只有一位戴著眼鏡的主角「瓦利」。遊戲畫面並列了許多單純的畫,但是一張畫裡面的人物的樣子全都不一樣。而且在同樣形式的畫面上會採用完全不一樣的圖片,畫面轉變之後,不論是瓦利的所在處還是圖片都會完全改變,需要非常專心才能找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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