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月島實紀
原文取自:yumoresuku Web.
原文名:夜の雨



夜之雨

那是在下著非常激烈的雨的夜晚,遇到的一位妖艷的女人。
撐著紫色的傘,那女孩的視線注視著遠方的某處。
「年輕法師,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女人白皙的手撫上彌勒的臉頰。
女人的唇閃耀著妖艷的光芒。
「…法師,法師!」
因為珊瑚呼喚自己的聲音,彌勒突然被拉回了現實世界。
「是夢嗎…」
這是第五次夢到了。
最近祇要一睡著,就必定會夢見的夢。
然而,如夢似真的夢境卻讓彌勒感受到違和感。
他並不記得自己曾在哪裡見過在夢中碰到的那個女子。
雖然他壓根兒不知道根據為何。
「法師,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是嗎?」
「因為法師很難得會睡得那麼熟啊。」
一個男人走近彌勒和珊瑚。
「法師,好久不見了。」
「咦?」
彌勒一臉呆然地望著聲音的主人。
「我是兩年前,承您幫忙驅逐妖怪的大雜院的房東˙九兵衛。」
九兵衛指著從房間能看得見的大雜院。
(驅逐妖怪?)
「啊啊,你是那個時候的…」
彌勒似乎因為九兵衛的話而逐漸想起來的樣子。
然而,彌勒除了驅逐妖怪,其他的事情不知為何一點也想不起來。
為什麼會想不起來呢?彌勒了解箇中緣由是在不久之後。

彌勒和珊瑚數日前和犬夜叉與阿籬在這裡分開行動。
因為聽說琥珀曾出現在彌勒和珊瑚打擾的這個村莊附近的傳聞。
彌勒好不容易說服了認為這是奈落的陷阱的犬夜叉,和珊瑚一同為了尋找琥珀而在附近的村莊走訪。
他很清楚珊瑚不想讓琥珀的罪孽更加深重的心情。
「那時候承蒙您的照顧了。這一帶常會有大豪雨嗎?」
「因為現在是六月。而且本村有很多湖泊。」
「也就是說,也有因為大雨而出現的湖泊囉?」
「雖然不清楚詳情,不過自古以來是有此傳聞。」
彌勒和珊瑚在尋找琥珀行蹤的途中,碰到相當大的豪雨。
「這下可麻煩了。」
兩人在現在已廢棄的小屋前注視著毫無停止跡象的大雨,走投無路。
犬夜叉在阿籬從故鄉回來之前祇能滯留在武藏之國。
再加上這場大雨。
要犬夜叉用嗅覺找出他們的所在地是極為困難的任務。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彌勒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撐著紫色雨傘的女性。
(剛剛那個影像…是什麼?)
那是一位曾在某處遇到的女性。
至於是在哪裡遇到的,不知為何想不起來。
有種不可以想起來的感覺。
「法師?」
彌勒因為珊瑚的呼喚而回過神來。
那個時候,九兵衛幫助了彌勒和珊瑚,然後承蒙他關照到現在。
「法師,這一帶和兩年前相比一點都沒變吧?」
九兵衛的妻子詢問著彌勒。
然而彌勒祇是露出苦笑。
這是為什麼呢―
「法師,您身體不舒服嗎?」
「不,不是那樣的。雖然對太太您感到很不好意思,不過我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兩年前發生的事情。雖然還記得有驅逐妖怪這件事…」
聽到彌勒這番話的九兵衛夫妻彼此相望,露出『果然是這樣』的表情。
「那麼法師也不記得一位名叫朝霧的女人了吧?」
「朝霧?」
「是的,總是撐著一把紫傘的女人。不論是雨天,還是晴天。」
彌勒因為九兵衛的說明而醒悟到那就是夢中出現的女人。
「不用勉強想起來。您兩年前―」
『是因為被某人從後方襲擊而倒在大雜院前面的。』
次日清晨,在附近的湖泊發現到一對男女用帶子綁住彼此的手腕漂浮在湖面上。
而那對男女的其中一人就是朝霧。
「法師?」
彌勒一邊用手按著頭,表情一邊持續變得嚴峻起來。

兩年前,尚未和夥伴們相遇的彌勒繼承了祖父右手的詛咒,展開尋找奈落的旅程。
一邊驅逐妖怪,一邊偶爾借宿在委託驅逐妖怪的人家裡。
兩年前的那個時候也是如此。
不,是在驅逐妖怪之前。
「為什麼明明沒有下雨還要撐傘呢?」
「哎呀,年輕法師,一大早就想勾引女人嗎?而且還是像我這種老女人。」
妖艷地笑著的女人名叫朝霧。
然而朝霧還有另一個臉孔。
半年前的她還是在煙花柳巷工作的藝妓。
「雖然我對您認識不深,不過您是一位十分有魅力的女性喔。」
彌勒不輸給女子的挑撥地回言道。
朝霧一瞬間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朝霧小姐,妳在等人嗎?」
女子以詫異的表情望著彌勒。
「我叫錯妳的名字了嗎?」
「不,是我很久不曾被人這麼稱呼了。因為朝霧是我已經捨棄的名字。」
「捨棄的名字?」
雖然對這個名字完全沒有留戀,但仍有著一縷寂寞。
這是在我被強迫成為藝妓時所取的名字。
縱使是個至今祇要一回想,僅有討厭回憶的名字,但並非如此。
這是一個能讓我想起重要的人的名字。
也是能讓我想起把我從地獄裡救出來的那些人的名字。
讓我逃脫的那位燒洗澡水的老爺爺,以及心愛的人。
「祇要我一恢復本名,就不會被他們抓回去。但我死都不會逃的。」
藝妓到死都是藝妓。
永遠也無法從那裡逃出來。
這是我在逃脫之前就已經明白的。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年輕法師,我差不多該走了。」
「您等的人還沒有來,沒關係嗎?」
女子祇是以微笑回應彌勒的詢問。
接著轉身背對彌勒,女性一邊撐著紫傘,一邊慢慢地離去。
她的表情是一種和彌勒交談時不同的,有所覺悟的認真表情。
不用說,彌勒是不可能沒察覺到這件事的。
「是有什麼隱情吧?」

「你們了解了吧!」
「是。」
面目猙獰的數名男子來到朝霧居住的村莊。
那些男子的真正身分,是朝霧在逃跑之前工作的那家妓院『角屋』所雇用的無賴。
「法師,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
雖然對九兵衛推說『沒什麼』,但彌勒很在意早上遇到的朝霧的表情。
「如果什麼事都沒發生就好了…」
本來,彌勒是個淺眠的人。
而且比他人能更敏感地察覺到氣息。
雖然這是彌勒身為法師的職業本能,不過幼年時期失去父親的影響力也不容忽視。
那天也是一如往常地睡得很淺。
彌勒一面感謝著為自己備妥床鋪的九兵衛,一面就寢。
然而不知翻來覆去多少回,就是無法入眠。
從被窩裡坐起來的彌勒的腦海中浮現出朝霧的身影。
『我死都不會逃的。』
戶外是和連日來的晴天迥異的暴風雨。
應該稱之為狂暴吧。
「果然還是很在意。」
而且也掛心著白天窺伺朝霧的那些男人。
一看就可以知道他們是無賴。
彌勒做好外出的準備,抓起錫杖離開九兵衛的家。
走到外頭的彌勒因為幾乎能把人吹走的狂風而咬緊牙根。
並握緊封印右手風穴的念珠。
緊接著,聽到背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啊,年輕法師。」
出現在用力握住右手的彌勒面前的人是朝霧。
一如往常地撐著紫色的傘。
「妳才是,不論如何,女性深夜獨自一人在外面是很危險的。」
「哎呀,我可不是一個人喔。」
「咦?」
就在彌勒發出驚訝聲的同時,他倒臥在地。
木刀滾落在一旁。
朝霧為了不讓倒在地上的彌勒淋到雨,撐起自己始終不離身的紫傘。
不過,彌勒斷斷續續地對正要和同伴一起離去的朝霧低喃道:
「不要…去,妳會…死的…」
聽到彌勒的話的朝霧露出微笑,低語著。
即使知道失去意識的彌勒根本無法聽見。
「謝謝你。」
然後,彌勒忘記了至今在這座村莊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後來才知道朝霧是一位藝妓。
朝霧是經由工作的妓院『角屋』裡的那位燒洗澡水的爺爺的介紹才來投靠九兵衛的。
燒洗澡水的爺爺和九兵衛是舊識。
知道追兵逼近的朝霧為了不給爺爺和九兵衛帶來困擾,因此先下手。
她應該是覺悟到自己不可能逃離命運吧。

「法師。」
彌勒因為珊瑚的呼喚而回過頭去。
「法師,風很強的,快點進來吧。」
當她看到撐著紫傘,注視著湖畔的彌勒的時候,事實上珊瑚並不打算叫他的。
不過聽到彌勒的輕聲細語的珊瑚不得不出聲。
「她那樣死去真的能得到幸福嗎?」
珊瑚抓住彌勒的手,拖著他邁出步伐。
「珊瑚,也許是我的錯覺,妳在生氣嗎?」
「才沒有!」
「看到妳那種態度,我覺得一般人都會認為妳正在生氣喔…」
無法理解珊瑚為何心情惡劣的彌勒輕嘆一口氣。
「在那個世界怎麼可能會幸福呢?」
「珊瑚?」
「不在現世得到幸福毫無意義。祇要活下去,總會有辦法的。」
因為珊瑚的臉背向彌勒的緣故,看不到她的表情。
(咦,她是在安慰我嗎?)
「聽懂的話就給我快一點!」
面對氣勢洶洶的珊瑚,彌勒頓時啞然。
『哎呀哎呀,我的修行還不夠啊。』彌勒浮現出苦笑的表情。
「珊瑚。」
「什麼?」
「抱歉讓妳擔心了。」
「我才沒擔心呢。」
「說得也是。」
「哈?」
面對如此坦然的彌勒,這回換珊瑚說不出話來。
「反正我們早晚都會結為夫妻,沒必要在意那種小事吧。」
「你、你竟敢大喇喇地說出那種話來。」
曾幾何時兩人的立場對調了。
彌勒滿足地微笑。
「我可是很確信的喔。總有一天我和珊瑚會有一個小孩、兩個小孩…」
周遭的氣氛突然轉變。
「你這個色法師,看來不給你一次教訓你是不會懂的樣子啊?」
「等、等等,珊瑚。」
在此之後,彌勒的下場是如何,就留待各位看倌自行想像吧。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雖然祇有一點,彌勒開始改變了。
「父親啊,我終於見到能聽我訴苦的女孩了。就像父親面對母親的時候一樣。」
彌勒的低喃雖然沒讓珊瑚聽見,不過讓她聽見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遠的。
首要之務是要解開右手的詛咒,並讓琥珀從奈落的手中解放出來。
那之後才是兩人真正的出發點。
「但願明天是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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