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所譯

原作者：一之瀨敬子
原文取自：咒泉洞
原文名：幽顕鬼話



第四話 攻防~滿願之時


一、
那天是個悶熱難眠的夜晚。
雖說已進入九月，卻近似熱帶夜。滯留的空氣中，彷彿注入某種異常般，飄蕩著濕氣。
高掛在夜空中的月亮為薄雲所遮蔽。陰森森的月亮，通明地從天空持續照耀著地面。
月讀神社的森林。在被稱為孔雀塚的這座小墳墓四周，五寸釘一如往常地開始製作起祭壇。亂馬等人圍繞在遠處注視著五寸釘的動作。
亂馬、伊吹、大和、早雲、玄馬、沐絲、良牙、珊璞，以及小茜。全都是彼此熟悉的夥伴。他們集合之後，過了不久，可倫婆婆一邊拄著柺杖一邊現身。

「婆婆，妳也要來參與行動嗎？」
亂馬邊望著可倫邊問。
「不，我祇是來傳達咒泉鄉導遊先生的聯絡事項。你們應該沒有人有手機吧？」
雖然是高中生，不論亂馬還是小茜都沒有手機。對在場所有的人而言，那應該是個無用的東西吧。沒有一個人有手機，在這個時代或許是非常稀奇的景象。

「咒泉鄉導遊打來的？所謂的聯絡事項是指什麼…」
全體因為打算舉行作戰會議而圍成一圈，注視著可倫婆婆。
「因為很在意，剛才試著打了通國際電話。然後，導遊先生告訴我很多事喔。他因為精通導遊業，相當地博學多識。」
可倫婆婆靈巧地將手杖插入地面，接著傲視群雄般地環視著所有的人。

「導遊先生因為對四鬼神搶走咒泉鄉落泉者名單的行動感到疑惑，後來去調查古書，得知了原因。」
「哎呀－搶走名單的，果然是四鬼神嗎？」
珊璞瞪大眼睛。
「根據狀況，多半是那樣。就那些傢伙想要施行的咒法來說，受到咒泉鄉詛咒的人的力量似乎是不可或缺的。」
「受到咒泉鄉詛咒的人的力量？」
亂馬一這麼覆頌，可倫便點了點頭。
「就導遊先生所調查到的資料來看，可以知道這應該是事實。他們想得到「掉進咒泉的少女」。」
「掉進咒泉的少女？」
「沒錯，掉進咒泉鄉的泉水，受到詛咒的處女…就是這個意思。」
「不是少女不行嗎？」
亂馬反問道。
「從很早以前就不成文地規定供品必須是少女了。」

「那不就是在指珊璞嗎？」
沐絲叫道。對喜歡珊璞的這位少年而言，這無非是一等一的大事。

「哎呀－確實，在我們之中，掉進咒泉鄉泉水的少女祇有我。」
身為當事人的珊璞也睜圓了雙眼。
「珊璞，既然如此還來得及！妳快跟婆婆回家去！」
亂馬怒喝道。
「不，那不是明智之舉。」
伊吹沉吟道。
「為什麼？待在這祇會讓那些傢伙稱心如意啊。」
這麼叫著的亂馬被伊吹制止了。
「待在這裡會比較容易保護她。亂馬。」
「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說和婆婆一起回去的時候，會有被襲擊的可能性嗎？」
良牙雙臂交抱地瞄了他一眼。
伊吹因為他的發言而點點頭。
「如果對手是一個人的話，回去會較為明智，但現在有四個鬼神。四個人是可以分開行動的。」
「也就是說，和大家待在一起比較安全嗎？」
珊璞緊緊抱住這麼說道的亂馬。
「哎呀－亂馬，你要保護柔弱的我嗎？好高興！」

「誰柔弱了呀…」
小茜露出不高興的表情。珊璞對亂馬的糾纏，就這位愛吃醋的少女看來，可說是最令人氣憤的事情之一。
「曾女婿，拜託你了。希望你能保護珊璞。根據導遊先生所言，祇要在滿月之夜結束前確實地保護她，危機就會解除。因為滿願咒法祇能在春秋分之前的滿月夜施行，這樣一來，至少到半年後的春分之前都會平安無事的。」
可倫也深深地低下頭去。
「就算妳這麼說…」
「珊璞，妳放心，我會保護妳的。」
沐絲憤慨激昂地說道。
「我有亂馬保護，不用你多事。」
珊璞一如往常，刻薄地揮動右手，『噓、噓』地做出驅趕動作。
「哎呀－亂馬！希望你好好地保護我喔。然後，和我在半年內結婚吧。祇要亂馬和我一結婚，我就不再是少女，也就不會成為被狙擊的對象了。」
「呵呵呵，這樣很好啊。曾女婿，萬事拜託了。」
不用說，小茜用嚴厲的眼神瞪著亂馬、珊璞和可倫。彷彿連『像傻瓜似的』這種反駁心情都喪失了。

「你也真是個壞蛋啊。竟能馴服那麼可愛的孩子。」
伊吹在亂馬的耳邊低語道。
「亂馬，你是什麼時候轉換目標到那位中國美女身上的？小茜小姐該怎麼辦呢？我可是會根據情況接收小茜小姐的喔。」
大和在另一邊用譴責的聲音囁嚅著。
「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不過，到底由誰來保護珊璞，亂馬，先跟我做一場決鬥吧！」
沐絲眼眶含淚地怒目而視。
「亂馬君~你若拋棄我家的小茜，下場會是如何，你應該很清楚吧…」
連早雲也開始巨顏化。

「所以說，我和珊璞，並不是那種關係－！」

小茜彷彿在說『隨你們高興吧！』似地，稍微遠離吵吵鬧鬧的一行人。

「好了好了，時間快到了。差不多該進入躲藏起來，迎擊那些傢伙的準備。」

就在大吵大鬧告一段落的時候，伊吹催促著所有的人。
仔細一瞧，五寸釘那邊好像已經陸續做好準備工作了。

「盡可能若無其事地包圍在珊璞小姐的四周。鬼神們之後將會使用妖術，千萬不可輕忽大意。」
伊吹諄諄囑咐道。

「真是的…又不是我喜歡才去保護她的－」
亂馬不由得說出這句話。大概是在牽制身旁的小茜吧。
「是嗎！你可得好好地保護她喔！美好的珊璞的騎士先生！！」
小茜丟來了很明顯不高興的言詞。
「祇要小茜小姐別離開我身邊就不會有事的。既然亂馬要保護珊璞的話，那由我來保護小茜小姐吧。」
宛如在說『這樣一來就萬無一失』似地，大和從旁提議道。
「說得也是…大和君要比亂馬來得值得依靠呢！」
小茜『咧－』地伸出舌頭。
「呵呵呵，年輕真好，這就是青春啊。」
可倫婆婆笑嘻嘻地說。
「啐！真不可愛！！」
亂馬丟下這句話，便在糾纏著自己的珊璞身邊等候四鬼神的到來。

五寸釘展開祈禱。

明月慢慢地昇上頭頂。
微溫的風呼地吹過。

「來了！！」

妖怪的氣息開始充滿四周。
所有的人都吞下一口唾液，等待那個時間。


二、
突然間，狂風吹起。
可以藉由空氣流向感受到令人害怕的氣息開始朝這裡集中過來。

「來了！」

亂馬等人一面各自擺出架勢，一面環視著四周。

五寸釘邊發著抖，邊施行滿願儀式。
他雖然對事態的急轉直下感到相當恐懼，不過並不知道該怎麼停止。亂馬他們曾囑咐過滿願儀式祇要施行到一半就可以了，但到底該進行到哪裡才對呢？對膽小的他而言是無法判斷的。如果說，亂馬他們有什麼誤算的話，就是指這件事了。
「嗡巴薩拉奇吉颼哇喀，嗡巴薩拉奇吉颼哇喀…」
一邊用顫抖的雙手舉起朱實交給他，最後滿願用的青色咒符，一邊拼命且持續地頌唱咒文。美麗的艷紅火焰在他面前的祭壇上，在夜空中令人毛骨悚然地搖曳著。

『啪』的一聲，才剛興起『是閃光嗎？』的念頭，一個人影就落在森林中央的樹上。
那個人一邊抱著胳膊，一邊注視著五寸釘。
「是朱雀鬼。」
亂馬聽見曾與她對峙過的伊吹在身旁說的這句話。

「咈咈咈，真是辛苦你們了。就算聚集幾隻雜魚，對我等四鬼神而言一樣不構成威脅。」

樹上傳來了清澈的聲音。
看來她已察覺到亂馬等人正在附近躲藏等候。

「嚇！」
五寸釘實在是太害怕了，朗誦咒文的聲音變得含糊起來。
「繼續唸下去！」
曾幾何時，一位身著青衣的青年已佇立在他的身旁，並將銳利的鐮刀架在五寸釘的脖子上。
「啊哇、啊哇哇哇…」
好不容易維持站姿的五寸釘，咕嘟地吞了口口水。
「你想得到鬼神之力吧？」
青龍得意地一笑。
「我們正在尋找四鬼神之一的玄武的憑依之身。因為他在被封印的時候，失去了肉體。呵呵，你想不想成為那位宿主啊？」
一邊將鐮刀貼近他的頸項，青龍一邊在五寸釘的身旁低喃著。

「豈能讓你如願－！！」

率先躍出的是良牙。

「哼！動作太慢了！」
青龍敏捷地跳開。
「哇啊啊－！」「喝呀－！！」
沐絲繼良牙之後也跳了出來。
「想用人數來作為優勢嗎？賣弄小聰明！」
青龍一面向後飛躍，一面揮舞著鐮刀。
「青龍之舞！」
這麼叫道的同時，開始在頭上揮動著鐮刀。突然刮起了暴風。狂風隨著轟響從鐮刀的四周彈飛而出。
「好驚人的威力！」
良牙和沐絲一邊奮力撐住身體，一邊使勁站在地上。
「天道開腳星！」「早乙女鷹膝踢！！」
從旁立刻朝著青龍猛撲過去的是早雲和玄馬二人組。
「真遲鈍！！」
青龍靈巧地揮下鐮刀。

「哇啊－！！」「咕哇－！！」
彷彿撕裂地面般的狂風刮起，一股比他們跳過來的力道還要強大的力量，馬上將早雲和玄馬吹走。
「嗚嗚嗚！可恨！」「好強…」
不論是早雲還是玄馬都退場了。

「呵呵，不管有幾隻雜魚，都祇有這種程度嗎？一群不要命的笨蛋。」
青龍無畏地笑著。

「混帳！老爸他們被打倒了嗎？我們和那些傢伙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亂馬，我好怕喔。」
珊璞糾纏過來。
「喂！珊璞，快住手！」
亂馬不加思索地叫道。

「戰鬥之中竟然還在摟摟抱抱，準備受死吧！」

朱雀朝著亂馬攻了過來。

「喝！哈！」
亂馬輕而易舉地避開了。不用說，珊璞也靈巧地躲開。

「哦，你好像還有點本事嘛。有趣！」
朱雀獰笑著。
「少囉唆－！看招－！！」
亂馬揮動著拳頭。
「不怕死的傢伙！」
朱雀將手高舉過頭，咻地揮下。紅色羽毛從她的周遭宛如手裡劍般地傾盆而下。
「喝啊－！」
亂馬的四周響起了『咚！』的炸裂聲。因為亂馬運氣，並用氣力一口氣將之打落的緣故。不過，有數支羽毛並未被這股氣打落，劃過了亂馬身旁。
『噗嘶』，他的中國服綻裂開來。緊接著，手臂的皮膚也被劃開。點點鮮血飛向天空。
「亂馬！不要緊吧？」
珊璞輕巧地落在他的身旁。
這位少女在他的身邊，主動地取代了本來應該是小茜的任務。小茜感受有些複雜地眨了眨眼睛。
「這種程度沒什麼。連擦傷都算不上－」
亂馬一邊『呸』地吐了口痰，一邊回答。
「呵呵，你也是袋小路一族的血脈嗎？」
身處高處的朱雀敏捷地從樹上躍下。
「在你的血中，有那可憎一族的臭味。」
朱雀舔了舔嘴唇。
「哼！即使是那樣，又待如何！」
「不能容你活下去！朱雀火焰激流！」

朱雀喊道。

「什、什麼？」

一瞬間，朱雀被赤紅的火焰所包圍。


「危險啊！亂馬－！」
是察覺到亂馬的危機吧？珊璞從旁飛奔過來。
「別過來－！珊璞！」

眼前的地面隨著轟響炸裂開來。自己和躍過來的珊璞一同被捲入朱雀的火焰漩渦中。至少亂馬是這麼認定的。
雖然不加思索地擺出架勢想要迴避，不過睜開眼睛一瞧，伊吹正阻擋在他們面前。
「老頭子！」
朱雀瞪著他。
「呵呵，豈能眼睜睜地失去可愛的外曾孫？」
伊吹身上焦黑的道服徐徐冒著煙。他勉強阻止了朱雀施放的「火焰激流」，並對朱雀做出反擊。
「哼，老不休。你應該因為剛才的那招受到相當大的傷害吧。真是個傻瓜。」
朱雀憤恨地說。是被自己的火焰燒著了吧？她的身體冒著煙。
「爺爺，感謝你的相救。」
亂馬抬起頭。
「沒什麼…不過，我也祇能救你這麼一次。」
爺爺很痛苦地回應。
「呵呵，上次戰鬥中的負傷似乎尚未痊癒的樣子。人類真是不方便的生物啊…因為不懂恢復魔法的關係。」
總覺得朱雀的身體發出『喀啦』一聲，閃耀一下光芒。
「什麼？」
朱雀的身影在亂馬眼前恢復成原本美麗的肉體。
「唔！連恢復魔法都能使用了嗎…」
伊吹恨恨地仰望著她。
「我在根本上和你們這些下等生物就是不一樣的。」
朱雀露出遊刃有餘的笑容，銳利的雙眸注視著他們。


三、
戰鬥越演越烈。
另一個人˙白虎阻擋在小茜和大和之間。
大和舉起愛用的木刀，牽制著白虎。
「這傢伙的實力深不可測。」
小茜也一邊擦拭流下的汗水，一邊緊挨著大和擺出架勢。
「呵呵呵，不需要那麼認真啊。」
白虎是因為覺得遊刃有餘吧？一點也沒有攻擊的意思。簡直就像在引誘她們一般。
率先動作的人是小茜。
「我們有沒有在認真，用你那雙眼睛好好看清楚吧！！」
小茜一丟出這句話，便施展出流星開腳踢。
「哦哦…」
白虎輕易避開了小茜豪邁的蹴擊。眼前的樹木因為小茜的攻擊，一邊響起『啪哩啪哩』的聲音，一邊傾倒。
「妳挺厲害的嘛，小茜小姐。」
大和露出微笑。
「我好歹也是無差別格鬥天道流的繼承者。現在祇是個開始呢！」
小茜應道。

小茜和大和對戰白虎，沐絲、良牙和可倫對戰青龍，亂馬、珊璞和伊吹對戰朱雀，各自展開非比尋常的死鬥。天道早雲和早乙女玄馬則早已退場，被丟到樹根旁。

在此期間，五寸釘仍舊非常認真地持續頌唱咒文。
因為沒有一個人靠近他。
一心想要機械式地逃離身處於現場的恐懼，五寸釘一邊用祭壇上的火燃燒著第八回的滿願咒符，一邊不斷地喃喃唸著咒文。
亂馬等人的誤算由此開始。
一旦他唸完所有的咒文，即將來到的理所當然就是滿願之時。
五寸釘並沒有拒絕頌唱場咒文的手段。最後彷彿被什麼東西給附身一般，反覆吟唱咒文。而死鬥則在他的身旁不斷地進行著。

最先察覺到異變的人是亂馬。

空氣的流向忽然改變。
一種邪氣遽增的感覺襲來。
然而，眼前的事態不容他仔細思索，因而分了心。
朱雀毫不留情地施展魔法。羽毛和火焰襲擊著亂馬他們。雖然他知道用飛龍昇天破來對付火系法術是最有效的做法，但在這麼狹窄的地方使出來的話，將會把在周圍戰鬥的夥伴們全數捲入。
「可惡！真是壓倒性的不利狀況。」
一面擦拭著流下的汗水，亂馬一面持續思考著該怎麼打破逆境。
朱雀似乎非常快樂的樣子，並沒有很認真在進攻。祇是敏捷地對三人施以不會傷及致命傷的攻擊。
「是因為想得到珊璞才來牽制我們的嗎…」
一開始祇想到這件事，不過，當五寸釘的咒文傳入耳中的時候，他才總算醒悟到鬼神們的真正用意。

「糟了！五寸釘那傢伙！他還在唸咒啊－！！」

「呵呵，現在才察覺到已經太遲了！！」
朱雀邪笑著，一口氣發動攻擊。
「趁五寸釘吟唱咒文的時候，要好好地爭取時間！！」
火焰燃燒過來。
「亂馬－！快躲開！！」
朱雀施放的火焰在珊璞的面前炸裂開來。
「呀啊－！！」
「珊璞－！！」
珊璞被赤紅的火焰所包圍。
「冷氣！！」
亂馬將緊握的拳中，施展飛龍昇天破之前的冷氣朝著珊璞施放出去。
一邊響起『咻咻』聲，火焰一邊凍結起來。珊璞露出微笑。
「亂馬，謝謝！」
雖然身上因為火焰而徐徐冒著煙，珊璞依舊果敢地站起來。
「不要緊的，這種程度不算什麼…」
身上的中國服放出被火燒焦的臭味。或許是女傑族的自尊心驅使她重返戰場吧。
（好奇怪…如果這些傢伙想得到珊璞，怎麼會做出這麼麼激烈的攻擊呢？一般來說，應該會斟酌力道才對吧？）
亂馬環視著四周。
接著，仍舊不停做出攻擊的白虎的身影落入眼簾。小茜和大和正在與之對抗。

（難道說，他們的目標是…）

就在他正做此思考的時候。
氣的流向明顯地與剛才大相逕庭地從旁流入。
不僅如此。他們所站立的大地正隨著劇烈的聲響開始震動起來。
「怎、怎麼回事？」
「劇烈的搖晃－！！」
「這、這是…」

所有正在戰鬥的人的動作都同時停了下來。

「開始了嗎？」
分散的三鬼神聚集在一起。
在他們的前方，五寸釘的身影因巨大火焰的照耀而搖曳著。
五寸釘反手抓起楊桐，就在他將之丟進火焰中的當兒。

「完了！被達成滿願了！」

伊吹大叫。

「你說什麼？」
亂馬不由得揚起聲音。

「大地啊，分開吧！此時此刻，開啟通往鬼門的道路！！」
朱雀叫道。
「邪神，降臨！！」
彷彿在與她呼應一般，五寸釘高聲呼喚。

咚嗡嗡嗡－

雷柱面對祭壇從地底升了上來。地面隨之劇烈地蠢動著。
舉起雙手，仰望天空的五寸釘的身影就這樣撲倒在地上。他似乎失去意識的樣子。
「有勞你了…」
落在昏厥的五寸釘身旁的是青龍。
「真是個傻瓜。被恐懼所煽動，以致於無法停止頌唱咒文。呵呵，不過拜你之賜，通往鬼門的道路開啟了。」

「咕！你們是打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吧。故意花時間不停地攻擊我們。」

伊吹目光銳利地瞪著青龍。

「沒錯。沒察覺到這件事的你們，真是愚蠢啊。哇哈哈哈。」
青龍很愉悅地嘲笑著。
「爺爺！換言之，通往魔界的結界開啟了是嗎？」
亂馬回過頭去問道。
「嗯，大概是吧。之後等鬼門一打開，這個世界就…」
伊吹握緊拳頭。
「保護珊璞！！」
沐絲邊叫邊躍了過來。
「沒錯，祇要保護好珊璞，門就不會被打開－」
良牙也趕了過來。

「哼，不管怎麼做，結果還是一樣的。事到如今再怎麼著急都已經太遲了！！」
朱雀邪笑道。接著雙手俐落地舉向前方，將氣彈傾倒一空。
「再來祇要得到犧牲品就成了！」

「就算犧牲我的性命，也不會把珊璞交給你們的－！」
沐絲擋在珊璞的面前。

「愚蠢的東西！」
朱雀施放的氣彈伴隨著青龍的聲音，在亂馬等人的上方炸裂開來。
白煙滾滾湧出，將四周包圍起來。
「遮蔽視線的煙幕嗎！竟然使出這種手段！」
良牙一面怒目相視一面叫道。

「我們要找的可不是那位長髮小姑娘！」
白虎的聲音在大和的身後響起。
「什麼？」
白虎佇立在大和身旁。
接著打開手中不明所以的罈子的罈蓋。烏黑的氣體包圍住大和，彷彿被吸入般地迅速消失在他毫無防備的鼻、口和耳中。

「你這傢伙！對大和做了什麼－！！」
極為憤怒的伊吹雖然朝白虎猛撲過去，大和卻牽制住他的動作。大和攻擊著伊吹。
伊吹咚地向前倒了下去。
「等等，你在做什麼！大和君！！你的對手可不是伊吹爺爺啊！」
一旁的小茜這麼叫道的時候。
大和的眼眸發出紅光。當她感到驚愕的一瞬間，小茜的身體被大和緊密地壓制住。
「呀啊－！你要做什麼！！」
雖然小茜立刻掙扎，想要揮開大和伸過來的手臂，卻為時已晚。她的身體隨即被束縛在他的懷裡。
當滾滾而上的白煙散去之時，大和抱著小茜的身體站了起來。
「大和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和對焦躁地掙扎的小茜運氣。

「小茜－！」

就在亂馬叫喊的同時，小茜氣力全失地倒入大和懷中。
「亂…馬…」
小茜是失去意識了吧？一動也不動。

「大和！你竟敢－！！」
亂馬一掄起拳頭，朱雀和白虎立刻一擁而上。

「呵呵，這傢伙的身體已經變成玄武的憑依了。而那位少女，則將成為犧牲品！」

「想都別想－！！」
朱雀和白虎逼近忘我地躍起的亂馬，並聯手吟唱起咒文。

「袋小路一族的血脈不容留活口！！」

亂馬的眼前出現刺眼的閃光。

「嗚哇－！！」

亂馬被彈飛開來，咚地摔在地面上。

「死吧！！」
張開雙手的白虎邊說邊將氣彈打向倒臥在地的亂馬。白色的氣穿透亂馬的身體。
「小茜…」
如此低喃一聲，亂馬便一動也不動躺在那裡。

「亂馬－！！」
「曾女婿！！」
珊璞和可倫婆婆的慘叫聲劃破天空。

「呵呵…大和隨著玄武的心來到我們身邊，犧牲品也得到了。最後祇剩下一個老不休。氣力已盡的老人就算是得到布都魂魂也無法使用。在那位留著辮子的小伙子身旁悲嘆流淚吧。後天的秋分之日我們就會奉上犧牲品，破壞阻擋幽界的鬼門了。那時候將是這個世界的末日了。好好地品嚐這個時間所剩無幾的世界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雲霧隨著朱雀的笑聲轉濃。接著彷彿被那陣霧所吞噬一般，鬼神們、大和，以及小茜的身影消失無蹤。
令人毛骨悚然的紅色月亮持續在頭上照耀著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