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所譯

原作者：うたたね乱馬
原文取自：咒泉洞
原文名：extra innings(後篇)



亂馬他們步行了好長一段距離。
來到雖是民家附近，卻人煙稀少的日本海岸。從火車站來到目的地，理所當然是很相當遙遠的。
對亂馬來說儘管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天道家的人們卻感到有些費事。
因此來給亂馬和良牙送行的祇有亂馬的岳父（？）早雲、父親玄馬和未婚妻小茜，為了送良牙而來的是小明小姐和錦豬。
另外……就是妖怪之屬。
小霞因為『今天若不解決昨天該洗的衣服可不行…』這個理由而沒有來。
小靡則反反覆覆地提醒『不要忘了帶中國土產回來喔』，然後在玄關門口揮著手。
小靡不自然的笑容很清晰地刻劃在腦海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去過好幾次中國的關係，總覺得這趟旅行極被忽視。
怎麼說呢？以前都是以自己為中心運轉的。
或許祇是心理作用，因為還很年輕所以看不見四周的關係吧？
這種事…
「（應該說是千篇一律的吧…）」
一邊慢吞吞地走著，一邊環視四周，沒有看到小茜的身影。
雖然牢騷滿腹地抱怨個不停，應該還是會來送行才對。難道連她都好逸惡勞，感到厭煩而回家去了嗎？
「伯父，小茜呢？」
「哎呀？剛剛還在這裡的啊。」
早雲答道。
露出『我知道喔』的表情的良牙插嘴道：
「小茜小姐的話，好像想去商店買什麼東西的樣子，所以先離開了。她剛剛是這麼說的。」
「商店？會是去買便當嗎？」
亂馬回過頭，看向後方。民家。民家。街道。街道。空地。宛如點綴似的，垂落下來的電線。小學。
在海岸邊落沒的小鎮內，有許多東西無意義地並列著，很難將所有的東西一覽無遺。即使亂馬的視力再好，因為距離車站過遠亦無法看見。
竭盡全力地搜尋著，仍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接著亂馬醒悟過來。
現在是上午十點半。乘船出發的預定時間是十一點。
小茜如果是買便當給早雲和玄馬他們吃的話，應該是在那之後。也就是他們出發後才會這麼做。
或許小茜會很悠閒自在地買便當，等亂馬他們出航後才高高興興地帶著便當，在正適合郊遊遠足的春天風景中現身。
搞不好還打算讓他們看到，然後一邊報復他地教唆道…
『爸爸，伯父，小明小姐，我買了便當喔。肚子餓了吧？要吃什麼便當呢？有很多種類喔。
錦豬…也要吃嗎？』
亂馬雖然對自己的想像力感到很驚訝，不過他否定了這樣的想法。重新背起碩大的背包。
在登山背包中，不明所以的東西搖晃著，發出撞擊聲。

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的。再怎麼說，小茜都不可能那麼的沒神經。
沒錯，她是個本性溫柔的女性。
是個對自己而言，不論何時都是個觸感極佳，宛如珍珠一般的女性。當感覺到觸感變差的時候，事後再回想，就會了解那是自己的指尖太過任性，以及故意違逆她的體貼的時候。
＊ ＊ ＊ ＊ ＊

內心一點也不希望亂馬到中國去的妖怪，在海邊也有一個…
「唔唔~在我為了修行而暫時離開天道家的期間，亂馬那傢伙，竟想變回男生！」
那就是八寶齋。
他打從被褲襪太郎棄置之後就一直待在日本海。
圓圓的躲避球體型，像倉鼠一般的手腳和頭部。
一言以蔽之就是”哆來○夢”體型的極惡老人，在懷中藏滿了女性內衣。
塞不下的三角褲於領口處露出了粉紅色的蕾絲。
「不會變成女生的亂馬就不是亂馬－~~了！」
用他那獨特尖銳嗓音叫喊著，八寶齋旋轉著飛起。
因為是哆來○夢的體型，非常輕盈。

「亂~馬♪」
亂馬在海風中，無視八寶齋地背起登山包。嘴巴彎成了ㄟ字型，一副很不悅的樣子。
良牙也跟著背起了背包。
「亂馬~你的咪咪有變大吧？變成女生給我看看吧~」
亂馬的眉毛倒豎起來。
「讓許久未見的師父拜見一下你飽滿的胸脯吧－♪」
「吵死了，你這個好色的妖怪！看我不把你那低劣的腦袋揍得七暈八素－！」
「哦哦，辦得到就來試試看啊♪」
歪著滿是皺紋的大嘴，八寶齋笑容滿面。
頭腦的血管因為憤怒而扭曲。良牙露出一副毫不關心的表情。
因為八寶齋是亂馬的師父，所以應該交給亂馬處理。

（偏偏挑這種出發時的麻煩時候…）
亂馬嘆了口氣。他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由於長年過於享受身為女孩子的時間，因此對要和女亂馬告別感到惋惜的人非常多。

不過，
「師父。」
玄馬抓住了八寶齋的頭，早雲用壺罩住他，然後玄馬將繩子捆在壺上。
從壺中傳出了『唔呃~~~咕~~~~~~~』這種不成文的聲音。
「好了，亂馬君你們趁現在快出發吧。」
「伯父…」
在餘光的一角看到玄馬用腳踩住了壺。
「那我走了。」
亂馬向天到家的每個人和父親輕輕地行個禮。
另一邊，良牙也和小明告別，「快出發吧」，良牙說。
（小茜她…）
一望向遠方，她正跑過來。
「啊啊，太好了，我還以為會趕不上呢。」
小茜待氣息平穩下來後，走到送行隊伍的最前方。然後開朗地對亂馬道別。
「路上小心。」
「妳來的時機還真是剛好啊。」
「因為我去購物嘛。」
面對開朗的小茜，感覺不論是疑問還是不滿都瀕臨爆發點。
「購物…？」
一如所想的，小茜的手腕上掛著白色塑膠袋。可以看得出來裡面堆著幾個薄長方形的箱子。
「購物的意思是，去買便當嗎？」
「嗯。」
便當應該等出發之後再去買吧。如果趕不上的話，妳打算怎麼辦？
亂馬悶不吭聲地面色凝重起來。
小茜將兩個裝有便當的袋口束起來，用雙手捧著，遞到亂馬的胸前。
剛好是她兩手伸長的高度。
「來。」
「咦？」
「帶去吧。中午的時候和良牙一起吃。」
「喔、嗯。」
亂馬為自己的胡思亂想畫上休止符，收下了便當。原來如此。亂馬和良牙的便當是無法在出發之後交給他們的。
自己的想法真是膚淺，或許小茜比自己所認為的還要更體貼。
亂馬苦笑著，想要道謝，突然想到還沒為昨天的事情道歉。
「那個，抱歉。我原本想好好地跟妳說出發的事情的…」
「別再在意那種事情了。早點回來喔。」
小茜的聲音讓所有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路順風。」
這似乎是”道別”結束的信號。

雖然小茜以爽朗的聲音輕快地結束道別…
亂馬再次迷惑了。煩惱著到底要不要在出發前說出來，結果還是說不出口。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或許是這樣。
（現在說比較好吧？還是等回來之後再說呢？）
亂馬用猶豫不決的奇妙表情，一面越過小茜眺望著對面的天空，一面思索了數秒。
小茜以一臉問號的表情看著亂馬。
春天的海風還有些冷冽，何況這裡是日本海。雲是灰色的。
這是個似乎有演歌從某處流洩過來，讓人感到不舒暢的別離。也聽得到遠處傳來汽笛聲。
（現在非說出來不可，因為會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但是大家都在這裡…
還是等回來之後再說吧…總覺得這樣比較好。嗯，就這麼辦。等變回完全的男人之後再說吧。）
亂馬獨自得出結論，決定什麼也不說地轉過身去。
心情感到些許的平和。小茜即使同他吵架，還是來送自己，而且也和好了。再來就等回國之後吧。
一默默地背向小茜，就感覺到腦後的頭髮被撩起。她一定也是以難過的心情在目送著自己的背影吧。
「良牙，」
良牙，上船吧。正想這麼說的亂馬住了口。

良牙一邊對雲龍明和錦豬叫著「啊，幽浮。」一邊指向對面。
「咦，在哪裡？」
小明把錦豬碩大的身體轉向對面。
「在那裡，那邊。」良牙追擊道，趁隙轉向小茜。
想要向小茜告別，竭盡全力地擠出練習過的台詞。
「小茜小姐，如果，我，平安無事地從中國回來，那個…恢復成平常的樣子的話…」
「回來之後，什麼？」
小茜詢問道。
「回、回來，的時候！請和我！」

咚喀

亂馬不由分說地捶了良牙一拳，揪起他的衣領，小聲地質問道：
「良牙~那小明怎麼辦－！」
「小、小明是我的女朋友…但是…」
良牙垂下眼睛，空洞地說道。
「如果我不再變成豬的話，她也許就會討厭我了…」
始終無法擺脫”回復普通的男人”這個長年的宿願。
不過一旦能治好變成豬的體質，就可以實現許多夢想了。
「小明不是那種女孩吧－『為了良牙先生，我一定要討厭豬』，她不是曾這麼說過嗎？」
亂馬維妙維肖地模仿著雲龍明的台詞。
或許是因為他長期且過度演出”女亂馬”這個角色的關係吧。

「總而言之快出發吧。如果再待下去，又會有像老頭那樣的礙事者出現也說不定。」
「說得對。再繼續待下去的話，很危險。或許沐絲也會跟來喔。」
珊璞用認真的表情說道。
「沒錯－所以跟小茜閒聊的時間…」
「是不必要的。」
亂馬豎起食指，對良牙忠告道。
「……」
不過，他不再說下去了。因為有種”多餘的人”闖進會話的違和感。
「…珊璞？」
「什麼事？」
「為什麼妳會在這裡啊？」
「為了和丈夫一起去旅行，然後夫妻一生相隨。我也要去。」
「妳不用跟來！」
「我要去！我要用娘溺泉治好變貓的體質！」
『我不會放開亂馬的』…珊璞用雙手抱緊他…事實上，是緊抓不放。亂馬的身體向後仰。
向緊抱著自己的珊璞的背上一瞧，她正背著準備得極為妥當的行李。
「竟然丟下妻子，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什麼啊－別胡亂認定。」
「亂馬，拜託你。我想治好變成貓的體質。不會給你帶來困擾的。
如果無法變回普通女孩的話，我就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了。如果未來的妻子是貓女，亂馬覺得無所謂嗎？」
「誰是未來的妻子啊！」

（要帶她去嗎？要帶珊璞去咒泉鄉嗎？珊璞對中國知之甚詳，又是有力的幫手。但是…）
亂馬瞄了一眼小茜。
（小茜，會在意吧？）
雖說是去旅行，但這次祇到咒泉鄉去，是一趟不會有強敵的悠閒旅行。
小茜應該不會介意他帶女人同行吧？
因為小茜並不是亂馬的妻子，若是平時的話根本沒必要爭求她的承諾，
但祇有這一次…祇有這個時候很想避免誤解。

「亂馬，你不肯帶我去嗎？」
彷彿在阻礙亂馬的視線一般，珊璞湊過臉來，用她深紫色的眼眸詢問道。
擁有一澆上冷水就會變成貓的特異體質的這位女孩的心情，持有相同特異體質的亂馬是非常能夠了解的。
對眼前困擾著的女人置之不理這種事，就亂馬的本性而言是無法冷淡應對的。
或許該說是一旦被女性請求，就無法斬釘截鐵地拒絕。
明明祇要遠離爭端就行了。
「等、等、等一下。」
舌頭有點打結地擺脫珊璞，向前走了幾步。
走到小茜面前。四周的人都看著兩人。
「…怎麼了？」
小茜仰視著亂馬，問道。剛才那張率直的笑容有些褪去。
似乎因為珊璞的到來而感到不高興。
「那個…」
曾一度決定『等變回男人回來之後再說』，卻已無法回頭。
雖然想和小茜兩人單獨說話，被大家看到之後就無法打退堂鼓了。
察覺到自己一個人左右為難的亂馬變得自暴自棄起來。
對了，這是一場競賽。如果不說的話就是認輸了。
「妳給我聽好。」
「什麼事？」
「是珊璞自己任意跟來的。」
「…」
「我可沒邀她喔。是她硬要跟來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就是說，那個…」
就在他正想說出『妳可別誤會。』的時候。
『咦？』，他突然醒悟過來。
自己明明不是想說『妳可別誤會。』，而是要說更重要的事情才對，是什麼時候置換內容的呢？
自己似乎很不擅長表達這類想法啊。
（你在神氣什麼啊。）小茜在沉默不語的亂馬面前蹙起了眉頭。
與其說被大家強迫到這裡來，倒不如說自己很想好好地來送行。
即使看似簡單，亂馬卻無法理解。

然後，就在此時。
可以聽見遠方傳來叫嚷聲。
「珊璞－－－－－」
用獨特的口音大喊著。以白色剪影揮著手的他是…
（（沐絲！））
亂馬和良牙轉過身，快步離去。
「喂，亂馬，快點出發吧！」
「喔。」
「啊，你打算丟下我嗎？」
珊璞抱住亂馬的手臂，不肯罷休。
「放開我，放開我。我帶妳就是了…」
「我太高興了！」
就在珊璞用力抱住亂馬的那一瞬間。
「珊璞－！！」
一邊叫著，沐絲一邊踢向亂馬的後腦杓。一聲巨響。
珊璞冷眼看著沐絲。
「沐絲，有何貴事？」
「珊璞，妳打算丟下我，和亂馬一起回中國嗎！」
「沒錯。」
「我絕不同意！妳至少要正式地接受我的，我的第670次求婚才行！！」

（哎呀，670次…）
小霞想用雙手的指頭來算算看，不過辦不到。
「（真可憐。）」
這並不是在說沐絲，而是意指珊璞。

「我愛妳－！請當我的新娘~~」
「我拒絕。」
就這樣，第670次求婚立刻結束。
「為什麼－我到底是哪裡比不上這傢伙（亂馬）~~」
沐絲揍了亂馬的頭一拳。
一面來回比對著兩人，珊璞說：
「你們是無法相比的。」
面對這無理的對待，亂馬的拳頭顫抖著。又不是去遊山玩水，竟然沒有一點緊張感。
「你~們~這~些~人~…！」
不過怒氣馬上消弭。
要到咒泉鄉去，必定會碰到各式各樣的困難。就這樣，亂馬自我安慰著，讓心情沉著下來。

咚咚

「嗯？」
某個東西在拍著亂馬的肩膀。
回過頭去，在那裡的是，宛如才剛從海裡上岸模樣的八寶齋。
頭上掛著海帶，全身濕漉漉。滿身是海水味。
「亂馬~~我說過不讓你去，就絕不會讓你去的~~！」
號稱有800歲高齡的大妖怪的雙眼充滿了一本正經。
早雲和玄馬在後方叫著。
「師父！」
「明明用壺讓他沉到海裡去的，竟然擁有如此強韌的肺活量！」
早雲很悔恨似地捏緊拳頭。
（不對，這不是肺活量的問題吧！？）
亂馬有種不祥預感，他倒退了數步。

「吃我一顆，八寶大華輪！」
「哇！」
八寶齋迴轉著他那小小的身體，取好距離，把懷中的特大號煙火丟向亂馬。
導火線上點著火！
「哇、哇，給你！」
亂馬不加思索地將煙火丟給良牙。
「咦、唔？幹嘛給我啊！我不要－！」
良牙把煙火在兩手之間往返拋了兩三回之後，再次丟還給亂馬。
「啊－－－！」
再次跳回亂馬手中的炸彈的火種已經逼近根部。
（要爆炸了！）
作如是想的人應該不祇亂馬而已。亂馬寒毛直豎地縮起身體。辮子也向上倒豎起來。
小茜也不加思索地掩住耳朵。
…然而，什麼事也沒發生。

數秒後。

還是什麼事也沒有。
「嗯？」
發出『噗吱噗吱…』逐漸消失的聲音，導火線沉寂下來。
「不爆彈嗎？」
亂馬納悶地將煙火舉到眼睛水平線的高度，不停地審視著。
大概是因為老頭曾被丟進海中的緣故，火藥都被弄濕了吧？
可以看到八寶齋正朝海的方向躲避…的樣子。
八寶齋雖然讓旁人看起來是在躲避爆發，實際上是很自然地（？）在利用”爆發之前”的狀況，接近船隻。
亂馬和良牙所準備的船隻並沒有多豪華。祇是直接向船家借來的那種隨處可見的紅褐色漁船。
船屋也祇有避風躲雨的程度。
（祇要破壞這個。）
八寶齋在心中如是自語著，得意地竊笑起來。
「呀－哈哈！一群笨蛋！那祇是誘餌罷了。」
八寶齋將手伸向懷中，用和剛才同樣的動作丟出了煙火。
1，2，3毫不費工夫地動作著。手探向懷中，高舉過頂，投擲。

咻咚－

良牙的臉既青又紫地垮了下來。
亂馬也是如此。
「船、船竟然…」
「…」
宛如戰爭畫面一般，壯觀地爆炸的船隻，成為海中的泥垢。隨風飄揚飛舞的部分則化為塵埃。
八寶齋歡喜若狂地大笑著。就如古人所言的『幸災樂禍』…
看到八寶齋的態度的亂馬呆然地想著。
（唔！豈能放縱他如此！）
「混蛋老頭~！！我要殺了你！讓你就在這裡成為孤魂野鬼！！」
「呀~哈哈哈哈，哈，哈。」
八寶齋笑累之後，步履搖晃地在四周遊蕩著。他露出極為沒品的笑容。
「給我站住－－－－－！」

亂馬追趕著八寶齋，在附近跳來跳去。
良牙－－－全身癱軟地跪坐在地。
「良牙先生，打起精神來。」
「噗嘰。」
雲龍明和錦豬都安慰著良牙。
「不要緊的。下次一定還有機會。」
「小、小明。」
小明的雙手有些膽怯地在胸前互相交握，用微紅的俏臉說：
「而且我，喜歡現在的良牙先生。」
「小明…」
「我祇要和現在的良牙先生在一起，就覺得非常幸福了。（易言之，是喜歡變成豬的體質。）」
「是、是這樣嗎－小明這樣說讓我心情好多了。嗯。」
良牙的個性還是一樣的單純…

亂馬一邊跳來跳去，一邊對八寶齋緊追不捨。
「老頭，這次我絕不饒你！！竟敢破壞我們辛苦準備好的船！」
「不關我的事~」
一來到混凝土蓋的海岸船舶所，被追趕的八寶齋轉向亂馬。
然後表情嚴肅地叫著，手中握著煙管。
「男人是不會為過去的事情斤斤計較的－！！！」

（糟糕，是陷阱！）
就在亂馬想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被八寶齋反手抓住緊揪著他的手腕，身體被力量漩渦所纏繞，被丟向高空。
落入海中。

啪沙

八寶齋彷彿結束決鬥的槍手一般，閉上眼睛擺出勝利的姿勢。
「呼，乳臭味乾的傢伙。」
然而，一想到某件重要的事情，他立刻尾隨亂馬躍入海中。
「對了！我是為了確認亂馬的咪咪才會到日本海來的！」

「呃，別靠近我，老頭！」
「別這麼冷淡嘛，有道是愛之深責之切…咕哇！」
「我叫你別靠過來了。」
「你這傢伙，竟敢對師父用那種態度，不可原諒－」
「你該不會是想……！！」
「…認命吧！！……大華輪！！」
「…嗚哇」

之後，在浪濤之間，辮子女孩和妖怪的戰鬥似乎越演越烈。
小茜覺得亂馬有些可憐地注視著海面。
就這樣，命運似乎尚給亂馬許多難題。
（看來大概會有一陣子不能去中國了吧。）
如是想著，小茜感到心情舒暢了許多。

＊ ＊ ＊ ＊ ＊ ＊ ＊

畢業典禮後的歸途中，小茜在離自己有些距離的前方走著。今天是最後一天在這條道路上，從鐵絲網牆上俯視著她了。
亂馬下定決心似地想要擠出話來。
雖然沒有恢復成男人，到畢業為止尚有一個目標未達成。
（此時不說尚待何時！現在不說的話…）
彷彿在振奮自己似地喃喃自語著，開口說道：
「小、小茜…」
「亂馬。」
小茜打斷亂馬的話，不看向他地停下腳步。
短髮隨風輕飄飄地揚起。
「不用著急，我無所謂的。」
「咦？」
「我，哪裡都不會去。」
小茜回過頭，然後面帶微笑地說：
「我會等你的！」
語尾處強而有力地結束，小茜微紅著臉，用書包輕巧地拍打著節奏，跑開。
對無論如何都想在畢業前治好變成女人的體質，固執倔強的亂馬傳達了這樣的一句話。
亂馬停在鐵絲網牆上。
她那宛如蜜桃般的笑顏。幼稚可愛的說話方式。一如以往地滋潤著自己的心靈，使心靈獲得滿足。
不過無法率直地因為她的笑容而感到高興，亦無法釋懷。
「”等我”的意思是…」
一邊回想著既愛逞強又可愛的她的舉止，以及因為櫻餅或相思傘而感到害羞的過去，亂馬吐出了至今最沉重的一口嘆息。
（被她這麼一說，不是就根本說不出口了嗎－…）
回想起以前看到小茜時的感覺。
『我跟這女人根本就合不來嘛…』
如今雖能說出『沒這回事』，但因為這些過於戲劇性的交錯，亂馬的嘴角難過地彎了下來。
看來畢業之後，等待亂馬的難關不再祇有私生活中的格鬥而已。

「亂馬！」
小茜從遠方呼喚著停下腳步的亂馬。
亂馬慢吞吞地動了起來，再次小碎步地在鐵絲網牆上邁出步伐。
和相遇的那時候相比，一點也沒有變的微風吹過身畔。運送著春天的芬芳。

延長戰暫時還不會結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