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所譯

原作者：うたたね乱馬
原文取自：うたたね乱馬文庫
原文名：迷走・恋の行方



02 迷失˙戀情的去向

深藍底色配上紫色桔梗花樣的浴衣感覺相當艷麗。小茜讓小霞替自己繫上腰帶，她望著鏡中的自己。頭髮用髮夾輕輕地攏起，還化了淡妝。
「這個花樣對我來說好像太成熟了一點耶？」
「沒有那回事。」
小霞一邊拉好浴衣衣領，一邊溫柔地說：「非常相配喔。亂馬君一定馬上就會回來的。」
「嗯…」
「然後妳們就可以去祭典了。」
小茜感覺到小霞是在安慰脾氣固執的自己。
「我去找亂馬。」
決定稍微表現地坦率一點，小茜鼓起勇氣說。
「路上小心。」
小霞輕輕推了下她的背，小茜走出旅館。因為八寶齋已經回來了，亂馬應該也在附近才對。
『他到底在做什麼呢？』大概是把我說的「那就算了」那句話當真了吧？我以為他會察覺到，我那樣說是因為不好意思在大家的面前邀請他。
和前往祭典的人們擦肩而過。好多情侶。大家都挽著手，一邊大聲交談，一邊慢慢且規律地踩著木屐走著。西方天空是淡紅色，東方天空則是深藍色。
亂馬會在哪裡呢？祭典已經開始了。小茜東張西望地環視周圍。
有個揮著手，跑向這裡的人影。
「小茜小姐－！」
「你不是良牙君嗎？」
良牙停在小茜的面前。
「你怎麼會在這裡？」
「現在不是說那種話的時候。不好了！亂馬在找女孩子搭訕呢！換句話說是半強迫的誘拐！我想要阻止他，卻迷失了方向。」
「你說什麼！？他在哪裡！」
小茜捲起袖子。
「在那裡。」
良牙指往不同的方向，小茜卻無視地跑向另一邊。那邊圍起了人牆，好像發生什麼騷動的景象落入眼簾。由於穿著木屐，很難跑。
「請讓一讓。」
排開人群往前走，看到了亂馬。亂馬牽著一位幼稚園年紀的女孩的手，和女人發生爭執。那位女性好像是女孩的母親。女性叫著。
「請放開我女兒！」
「不，我不放開！」
亂馬彷彿在保護小女孩似地彎下腰去。
「我絕不會讓令嬡難過的。我對她一見鍾情！」
女孩子在亂馬的懷中，哭喪著臉叫著「媽媽」。
小茜脫下木屐，抓在手中，將之狠狠地砸向亂馬的後腦杓。『鏗』的一聲巨響。
「你在幹什麼！」
亂馬猛然倒下去，女孩從亂馬的懷中解脫出來，奔向母親。
「嗚哇－媽媽！」
「很可怕喔。我們走吧。把那個丟掉。」
母親將女兒手中的布團丟在地上，帶著孩子們快步離去。大概認定騷動結束了吧？人牆開始散去。
「禽獸！」
小茜揪住亂馬的襯衫領口，把他拉起來。「你這個蘿莉控！沒節操的人！」
在她對亂馬的責罵聲中，增加了『蘿莉控』這個新單字。
亂馬的眼睛轉動數秒後，立刻清醒過來。
「咦？我做了什麼啊？」
「那是我要問的！」
圍觀的人群完全散去。小茜揪住亂馬的胸口。
「你打算對那麼小的孩子做什麼！？」
亂馬抓了抓頭。
「沒有啊，祇是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當我察覺的時候，已經說出『請把女兒交給我』了…」
亂馬仍用開玩笑的口吻，想要岔開話題。小茜一肚子火，亂馬說的話聽到一半就聽不下去了。
「我要回去了！」
小茜一邊『喀啦喀啦』地踩響腳下的木屐，一邊快步走開。
「等一下啊！」
亂馬邊叫邊從後方追了上來。
「不用再說了！隨你高興愛去哪兒就盡管去吧！」
「聽我說！我是─」
小茜差點跌倒。亂馬從後方拉住她的腰帶，讓她免於趴到地上。小茜的身體重心被往後拉，雖然驚慌失措，仍揮開亂馬的手，想要立刻離去。然而，腳卻被什麼東西給纏住。明明一心想到看不見亂馬的地方去的。
「妳這傻瓜，看清楚路再走啊―」
亂馬說。小茜拉開纏繞在左腳上的布團，並將接有細繩的布撕成碎片。那是個像降落傘的東西。
「我不接受你的幫助也好得很！多管閒事！」
「什麼？那就隨妳便吧！傻―瓜！」
小茜看著亂馬說著「傻瓜」的嘴型。好過份。原本想和他和好，然後一起去廟會的希望完全破滅。小茜飄揚著和服的袖子跑走了。原以為她會回嘴的亂馬「喂」地喚著她。
小茜並沒有回頭。




「呼、呼」
小茜爬上平緩的階梯後，雙手撐著膝蓋。這裡是旅館的展望台。稱為展望台，也不過是建築在懸崖邊的廣場。這裡有許多灌木叢，一個人也沒有。
從掛在手腕上的小布袋拿出手帕。小茜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並用折疊後尖起來的那一面擦拭眼眶。手帕尖端有些濡濕。因為有化妝，不能哭出來。
呼吸好像要停止一般。從胸口到臉頰全都感到燥熱。豈能哭出來！
螢火蟲搖搖擺擺地飛過眼前。比較冷靜下來了。
小茜慢慢地走著，發現左腳走起來有點怪怪的。好沉重。木屐的根好像卡到小石頭。小茜把手指伸進去，將之取出。是個像玩具似的粉紅色心型玻璃球。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踩到的。小茜把玻璃球握在手中，心不在焉地走著。
她走向展望台靠懸崖的那一邊。溫暖的微風從懸崖下吹了上來，聞到草的味道。這一帶已經完全暗下來。可以看到住家的燈光。眼前的左下方則能看到神社祭典的燈火。
遠方祭典的燈火從這裡看起來，祇有拇指般大。鳥居的形狀大約能分辨出來。注視著彷彿從地底湧出的紅色燈火。也能聽見祭典的笛聲。
搞不懂亂馬想做什麼。我很想跟他一起去廟會的。
偶爾想跟他好好相處，才鼓起勇氣邀請他，亂馬卻不當回事地無視我的心情。不但跟我找碴吵架，還喜歡欺負我。真是冷淡。
等眼睛的浮腫消退，就回旅館去吧。小茜的視線追著忽隱忽現的的螢光。
「…茜。」
聽到一個聲音。小茜抬起頭。
「小茜。」
亂馬站在階梯那裡。他環視著四周。一點都沒想到他會追過來。小茜的情緒再次產生起伏。雖然很高興，卻也很害怕。『不管亂馬說什麼都不要在意』，她這麼告訴自己。
她發現到玻璃球仍握在手裡，於是將之收進布袋中。亂馬一找到小茜就跑了過來。
小茜馬上擺出憤怒的表情。
「那、那個…」
亂馬謹慎地窺看著小茜。
「什麼事？」
「抱歉。我，其實，很想跟妳去祭典的。」
小茜頓時解除心防。
「真的？」
「嗯，現在去的話還趕得上喔。」
亂馬伸出手。小茜受到他的引誘而把手伸出去。碰到大一倍且有骨感的亂馬的手。亂馬牽著小茜的手走了起來。
亂馬微微出汗的手緊抓著小茜。一邊走在亂馬後方一步的距離，小茜的心中充滿了溫暖。
好高興。原來他跟我是一樣的心情。
兩人走下階梯，混入趕往祭典的人群中。亂馬仍舊牽著手。抵達神社鳥居的時候，小茜有點驚訝。亂馬至今從未在人前與她牽手過。
因為很害羞，小茜一邊說：
「喂，亂馬。我們去那個炒麵攤看看吧。」
一邊鬆開他的手。被握著的手全都是汗，鬆開後，祇有被觸碰的部分感到冰涼。
亂馬在棉花糖和玉蜀黍的攤販各買了兩支，其中一支給小茜。雖然是便宜的東西，小茜卻從沒見過亂馬這麼大方。
「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
她這麼取笑他，
「在和小茜的約會途中，如果變成女生可就麻煩了。」
他卻一本正經地回答。那是什麼意思呢？
小茜重新抱好亂馬在射靶場贏來的布偶和玩具。廟會比想像中的規模還要大，要全部逛完似乎很困難。祭典也接近尾聲，有的攤販開始在整理。
「那個，亂馬，我想整理頭髮。可以幫我拿一下這些東西嗎？」
「啊啊…那我們到那邊去吧。」
是認為會干擾到人群的流動吧？亂馬走向神社大殿的走廊。再往裡面走，就祇能看到一點攤販的燈光。小茜把戰利品放在廊沿後坐下來。她摸摸頭髮重新夾好髮夾。
亂馬戴著買來的面具，一直盯著她看。
「要是我把頭髮留長，就可以用髮簪弄出很多種髮型了。」
「短髮很適合妳喔。」
「真的嗎？」
小茜羞怯地笑著。
「我喜歡適合短髮的女孩子。」
──他該不會是在說服我吧？
她偷看著亂馬。亂馬緊蹙眉頭，注視著小茜。
「你今天是怎麼了？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小茜回想起亂馬因為毀掉10年的大阪燒調味醬，而對右京過度溫柔的那件事。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很溫柔…雖然常來廟會，卻總是把我丟在一邊，自己玩得很開心。」
「才沒有那回事呢。」
亂馬抓住小茜的手腕，把她拉近自己，並讓她從廊沿站起來。亂馬的表情很認真。亂馬慢慢地，像在包圍她一般地抱住她。
小茜嚇了一跳，僵直在原地。
越過亂馬的肩膀，髮辮落入視野中。
他正抱著我。
在極近的距離聽到亂馬的聲音。
「我一直很想這麼做。」
可以感受到亂馬彷彿在守護易碎品，輕輕地靠過來。掛在小茜手腕上的小布袋滑了下去，落在地上。




…現在是什麼情況？這裡是哪裡？
亂馬知道自己正抱著女孩子。是小茜。雙手甚至繞過背脊，左手放在腰帶上，右手則在頸項附近。小茜的身體緊靠著自己。
突然間冷汗冒出。
依序想起那之後的記憶。坐立不安地急忙追到小茜。邀她來祭典。和小茜一邊逛著廟會的攤販，一邊幾度拐彎抹角地向她求愛。小茜因為很遲鈍，似乎沒有察覺到，所以才會這樣抱住她。彷彿是別人在代替自己做這些事。
怎麼辦？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會被她揍的！
亂馬維持抱著小茜的姿勢，因為緊張加上驚愕，手臂的肌肉僵硬起來。因為有所覺悟，反而轉換想法，開始思索藉口。不過在小茜揍人之前，她應該是聽不進去的。
夏日昆蟲像在幫兩人掩飾一般，在四周的草叢中鳴叫著，震動著晚上的空氣。
小茜並沒有揮拳。
小茜瘦小的肩膀彈力經由深藍色的浴衣傳達過來。當他用力抱住小茜後，有了一體感。也可能是覺得很舒暢吧。
──她不覺得討厭嗎？
甚至想不起細微的小事。我說過什麼話呢？小茜是認真的嗎？
醒悟過來才知道自己抱著女人，雖然是相當沒有責任感的狀況，因為小茜沒有抵抗，而有種稍微被原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