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所譯

原作者：月島實紀
原文取自：yumoresuku Web.
原文名：雨の橋



雨之橋

「哎呀，他在做什麼？」
河川因為連日的大雨而暴漲。
水流的氣勢澎湃。
總是橫跨在那之上的橋樑，今天看起來相當脆弱。
一位少年佇立在橋上。
手中握著剛才混進廟會裡的時候，從男人的懷中摸出的錢袋。
錢袋是用皺綢做成的。
光憑錢袋很容易就能推斷出那是屬於哪家大店舖的主人的東西。
即使這位少年祇是個未滿十歲的孩子。
他一直以來看遍了人間冷暖。

「犬夜叉，你稍微配合一下我的速度好嗎？」
「妳怎麼還那麼悠閒啊。我們迷路了耶。」
「對不起。」
阿籬因為犬夜叉的視線沮喪地低下頭去。
犬夜叉看著低著頭的阿籬輕嘆了口氣。
「喂，犬夜叉，那是橋吧？搞不好會連接到城鎮去喔。」
犬夜叉和阿籬兩人從剛才就一直在森林裡兜圈子。
一座大橋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兩人倏地恢復了精神。
「放開我！你這，渾蛋！」
「如果你願意把老爺的錢袋歸還，我自然會放開。」
「誰要還啊。對於那種壓榨貧窮的我們的傢伙根本沒有還錢的義務！」
即使被數位大人剝奪了自由，少年依舊頂撞著大人們。
那名少年的眼中充滿憤怒。
是在對這個世界的無情感到憤怒呢？抑或是在爲其他事生氣呢？
「這小鬼，別怪我沒先警告你。喂，你們，把這小鬼帶到店裡去。」
「是。」
「放—開—我！」
儘管情勢不利於自己，少年依舊不改激烈的態度。
「竟然一群大人在欺負一個柔弱的小孩啊。」
「你說什麼？」
犬夜叉在可以立即拔刀的位置取出適當的距離。
「我是在問你們不覺得自己很卑鄙嗎！」
阿籬在犬夜叉的後方一邊不知所措一邊窺看著情況。
「即使這傢伙做了壞事你也能說出那種話來嗎？小子。」
一個人邊說邊從少年的懷裡取出皺綢錢袋。
「這傢伙可是個慣竊啊。」
犬夜叉和阿籬因為男人的話而露出吃驚的表情。
「好啦，該拿這個小鬼怎麼辦呢？」
很明顯是少年的錯。
犬夜叉沉默不語。
「對不起。」
「咦！」
「阿籬？」
「我想這孩子有他的苦衷。錢會還給你們的，這次可以原諒他嗎？」
阿籬拼命地解釋著。
但是包含犬夜叉在內，四周的人們都不了解爲什麼阿籬會為一個未曾謀面的孩子低頭。
（這孩子的眼神，好像。）
阿籬覺得這位少年的眼神似曾相識。
雖然跟少年是初次見面，卻感到熟悉。
那是和犬夜叉第一次交談的時候。
少年的眼神和犬夜叉不論對誰都不願敞開心胸的那時候的眼神很像。
「妳啊，就算妳道歉也於事無補吧？」
阿籬並沒有對犬夜叉的疑問做出回應，祇是微微一笑。
「嗯，如果他願意記取教訓並且發誓不再犯的話，倒是可以看在這位小姑娘的份上原諒他…」
「我會好好告誡他的。」
阿籬微笑著回應男人的話。
「小鬼，感謝這位姑娘吧。」
這麼吆喝道，男人們從橋上離開了。
「可惡！」
與之同時，少年用拳頭揍向橋緣。
他的表情佈滿憤怒之情。
「爲什麼要救我！」
少年用低沉的聲音質問阿籬。
「我可不記得有拜託妳來救我！」
「啥！」
少年吼叫般地喝道。
「喂，你那是什麼說法！」
犬夜叉因為少年狂妄的態度而粗暴地叫起來。
然而，阿籬祇是默默地注視著少年。
少年撲通地坐在橋上，露出非常不高興的表情，一個人喃喃自語地嘟囔著。
「很痛苦吧。」
少年因為阿籬的話而驚訝地回過頭。
「你的眼神很痛苦的樣子。」
『誰快來救救我吧。快把我從這片黑暗中拯救出去。』
阿籬察覺到少年正在對自己如此訴說。
在與犬夜叉初次相遇時，也有這種感覺。
「可以的話，不希望在這裡被發現。對吧？」
在少年的身邊坐了下來，阿籬問道。
阿籬將視線轉向因為連日豪雨而狂暴的河流。
「真不好意思。我，雖然看起來這樣，聽力可是很好的。」
醒悟到剛才自己小聲嘟囔的話被聽到的少年驚愕地注視著阿籬。
這裡對少年而言是個很特別的地方。
是去世的父親常常來的地方。
同時也是父親被奪走的地方。
那是兩年前的豪雨之日。
母親從那時候起就被病魔纏身，父親為了母親的醫藥費勉強外出工作。
然後那個事故造成了不幸。
「爹，今天就別去了吧？外面天氣很壞呢。」
「嗳，別擔心。你要好好照顧娘喔。」
「嗯，我會的。」
自從母親病倒後，為了想稍微減輕經常離家的父親的負擔，少年進而扛起家事和照顧弟妹的工作。
那件事不可否認地在少年的心中烙下了一個暗影。
會去盜取他人的錢袋的原因也在此。
那是少年無意識發出的警告。
而阿籬察覺到了。
「是手，是手自己動起來的。」
少年一邊注視著自己的手掌一邊嘟囔道。
明明不打算做這種事的。
『因為你是哥哥啊。』
『有這種好孩子，即使是已經去世的父親也能安心吧。』
『媽媽就拜託你了喔。』
「不對…我並不是像大家所想的是個好孩子！」
少年突然叫了起來，抱著頭蹲下身去。
「喂、喂…」
犬夜叉因為少年突然的變化而露出吃驚的表情。
「是啊，沒有人能了解真正的自己的。」
「阿籬？」
「但是，我認為有一個人的話就很足夠了。你的父母都知道真正的你。那不就好了嗎？」
阿籬對少年微笑道。
面對溫柔地教導的阿籬，少年漸漸地恢復平靜。

「姊姊有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地方嗎？」
「有啊。不過那是個既重要，卻也很難過的地方。」
「那是什麼意思啊？」
（就跟你的這個回憶場所一樣啊。）
那棵御神木是我和犬夜叉相遇的地方，同時也是桔梗和犬夜叉別離的地方。
而且犬夜叉曾在那裡—
（阿籬…）
犬夜叉沒有忽略阿籬一瞬間的變化。
在她那一如往常的笑容上很明顯地覆上一層憂愁。
「你會因為父親的關係而討厭這裡嗎？」
少年大幅度地搖了搖頭回答阿籬的詢問。
看到這一幕的阿籬邊握住少年的手邊說。
「如果這裡對你而言是很重要的地方的話，就該住手了吧。」
「真拿妳沒辦法啊，那我就金盆洗手吧。」
「什麼啊，那種說法。」
「話說回來，姊姊，妳還是快點回狗哥哥那裡去吧。」
「咦？」
「他從剛才就一直用很凶惡的表情瞪著我呢。那個哥哥很不沉著喔。」
阿籬因為少年的話，不由得噗哧笑了出來。
「祇要過了這座橋，就可以到鎮上去了，放心吧。」
「爲什麼你會知道我們的目的呢？」
「因為我從沒看過像姊姊穿的這種衣服，而且妳也不是這一帶的人啊。也就是說，除了迷路之外不作他想了吧。不過，真的是欠了姊姊妳一個很大的恩情喔。」
「哎呀，那你什麼時候會還我呢？」
「等我有那個心情的時候吧。」
犬夜叉和阿籬在少年的注視下離開了橋。
在和夥伴的彌勒和珊瑚，以及七寶會合前，犬夜叉用好像可以讓阿籬聽見，又好像聽不見的聲音低喃道。
「對我來說，那裡不是討厭的地方。」
爾後，阿籬的表情是犬夜叉最喜歡的笑容的這件事自是不在話下。
「快走吧。」
犬夜叉用力握緊阿籬的手邁出步伐。
「嗯？法師，那不是犬夜叉和阿籬嗎？」
「哎呀哎呀，終於找到了…」
（咦？）
不用說，法師敏銳地發現兩人牽著手的身影。
（真希望我們也能公開那麼做啊。）
珊瑚並沒有聽見彌勒的自語聲。

「我回來了。」
「你回來啦。」
少年一回到家，生病的母親正坐在床鋪上作裁縫。
「娘，妳起來不要緊嗎？」
「總不能老是讓你那麼辛苦啊。」
「咦？」
母親抱緊少年。
雖然力道很輕，對少年而言卻覺得是被用力抱住。
「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娘…）
『你的父母都知道真正的你。』
少年的腦海中浮現出剛才阿籬說過的話。
「沒關係的，娘。我也，必須對娘和爹說聲對不起。」
雖說病由心生，但還是非作不可的。
即使知道母親會傷心，還是必須說出我的罪狀。
因為是她把我生下來的。
「娘，事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