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所譯

2009.2.1校對完成



原作者：一之瀨敬子
原文取自：咒泉洞
原文名：雪山奇譚



四、白巫女與紅巫女


在天寒地凍的黎明時分的打盹……
從遠處傳來一個聲音正呼喚著在小茜的身邊熟睡的亂馬。


像是在呼應那個聲音似的，亂馬的胸前發出光芒。
從老爺爺那裡得到的勾玉閃爍著紅色光輝。
『益荒乙女……擁有我的魂魄的少女啊……』
「嗯？」
亂馬回應著遙遠的呼喚聲。
『這裡是妳的潛意識世界，請維持這樣，好好地聽我說……有著勇猛之心的少女啊……』
「你……是誰……」
『我是很久以前，封印小雪的武士˙時任康成。』
「武士？時任康成？」
『是的……』
「武士找我有什麼事嗎？」
『妳就是那位擔任滿願巫女的益荒乙女吧？』
「是啊……雖然不是我自願的。」
『在滿願祭典的前夕，我有話要先告知妳，才會用這種方式到妳的夢境中。』
「那真辛苦你了……是什麼事呢？」
『明天就是我將小雪的魂魄封印在神社的第六百年滿願之日；同時卻也是雪女和冰女她們的復活之日……』
「雪女和冰女？這兩個妖怪都在嗎？」
『所以我才會來拜託妳們兩位巫女……幸好有妳們在此……因為她們、她們虎視眈眈地想要破壞鎮守小雪魂魄的御靈木。』
「小雪魂魄？御靈木？」
『那是鎮守我的未婚妻靈魂的靈木。不，事實上……或許稱之為邪木更恰當……距今六百年前，我為了封印雪女和冰女，把未婚妻作為活祭品，平定了雪女和冰女這兩個禍害；然而……那傢伙一接近滿願，為了能在嶄新的六百年後繼續活下去，又再次蠢蠢欲動，想要實現自己邪惡的陰謀……雖然他尚未擁有足以危害這個世界的力量，但是明天那傢伙一定會利用雪女和冰女去解開封印……還有，恐怕會把擔任紅巫女的少女視為攻擊目標，把她當作活祭品好讓御靈木浴火重生。』
「活祭品？」
『我想是選擇紅巫女作為活祭品不會錯的。證據就是那位姑娘的身上充滿瘴氣並不停發熱……是的，妳們已經被捲入這場災難了，雖然非妳們所願……』
「被捲入……災難了嗎？」
亂馬面無表情地覆誦。
『沒錯……就算妳們想逃走，恐怕也無法平安無事地離開此地吧。妳看那片黑暗……』
亂馬順著聲音所指的方向回過頭去。
雖然是在夢中，卻能清楚看見黑暗的觸手像要吞噬小茜和自己似地包圍整個上空。
『益荒乙女啊……妳可以喚醒沉睡在勾玉中的力量，永遠葬送邪惡的邪念嗎？』
「是嗎？也就是說我們都已經無法脫身了嗎？」
『真是抱歉……萬事拜託了……就算是慰藉我那昔日犧牲的未婚妻小雪的靈魂也好，請守護祭典，並永遠封印冰凍的黑暗吧。請徹底剷除那傢伙的邪心……』
「嗯，雖然不懂是怎麼回事，但是危害小茜的傢伙就是我的敵人，包在我身上吧！」
『是嗎……妳願意接受嗎……』
聲音的主人換上開朗的語調。
『那麼我賜予妳力量吧……不過，這個力量必須在最後逼不得已時才能使用……對參與祭典的任何人都不可掉以輕心；那傢伙應該會混雜在其中吧，切記不可順從參加祭典的人們的心願；除非萬不得已，都必須維持益荒乙女的樣貌……不要解放妳的力量，最後要用沉睡的破魔刀劈開邪木的根部深處。聽好，絕不能被人察覺到妳的真面目……保護好那位姑娘，千萬不要輸給黑暗、不要放手，如果她是你重要的未婚妻的話……益荒乙女……不，益荒男啊……真是抱歉……那傢伙雖然衰弱，但是邪木的靈力還存在著，因此除此之外的我無可奉告，之後請用自己的雙眼去認清事實吧。不可再供應純潔的少女給那傢伙了！！萬事拜託！！』


光芒逐漸淡薄，不知不覺早晨的陽光越過窗戶射入室內，停留在亂馬的臉上。

「……嗯……」

亂馬因為那道刺眼的光線而慢慢睜開眼。
「是夢……嗎？」
感覺不到聲音的主人的氣息，在胸前搖盪的勾玉看起來也只像普通石頭；雖然不願意，還是清楚記得那低沉的嗓音……在威風凜凜的聲音中隱含著悲傷的語調。
亂馬窺視在一旁熟睡的可愛少女，突然露出溫柔的表情面向無憂無慮沉睡著的少女。
「如果剛才那聲音說的都是真的，那我們已經被捲入妖怪們的陰謀中了。在這巨大的災難漩渦裡，我會保護妳的……絕對！」
他在內心這麼承諾，這也是對自己下定的決心。
亂馬在小茜的臉頰上輕吻一下，然後慢慢爬出棉被。早晨的寒氣銳利地擦過臉頰。
大概是感覺到亂馬嘴唇的氣息吧，小茜突然睜開眼。
「咦……我怎麼……」
「醒了嗎？」
亂馬沉穩地對小茜說。
「早安……咦、難道……我們……」
發現只有一條棉被的小茜噤口。
「啊，先說好，我可什麼也沒做噢！別誤會了，我一直都是以女人的樣子睡覺，而且是妳說要我待在旁邊的……」
亂馬滿臉通紅地轉向一旁。
小茜的臉頰也紅了起來。
「我、我當然知道啦！那種事！諒你也沒那個膽……」
「哼！誰會跟妳這麼沒魅力的女人做那種事啊！！」
「你說什麼！？」
就在小茜揚起聲音的同時，拉門被打開。
「神官大人命令我過來幫忙準備，請問兩位可以了嗎？」
打開門的是前任老闆娘節婆婆。

雖然中途被打斷吵嘴感到有些無趣，不過兩人就此打住對話。
「那麼，擔任紅巫女的小茜小姐由現任老闆娘幫忙打點，白巫女的亂子小姐就由我來……」
節婆婆笑嘻嘻地說。
「那、那個……可以讓亂子在別的房間做準備嗎？」
小茜畏縮地向節婆婆要求。即使是女生的樣子，亂馬仍是男孩子，在同個房間換衣服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這倒是沒關係……亂子小姐覺得如何呢？」
「哦呵呵呵呵……沒想到小茜會這麼害羞……妳是在嫉妒我的胸圍比妳大吧？我也不想因為這種事跟妳吵架，請務必讓我到別間去準備……」
小茜被亂馬的說法惹毛了，她不著痕跡地狠狠踩了下亂馬的腳。
「好痛！凶暴女！唉，這麼有精神應該沒問題了吧？燒好像也退了。」
亂馬一邊使眼色一邊偷偷地說：
「我想妳應該知道，一定要隱瞞我的真面目喔。」
他在離開前對小茜耳語道。
「那麼，我們走吧，婆婆。」
他邊說邊離開寢室。

亂馬在屋外的井邊用水淨身過後，被帶到要進行裝扮的房間。
「明明可以用熱水淨身的……」
節婆婆看著因為刻意用冷水淨身而打哆嗦的亂馬笑道。
「不，為了提神，這種程度剛剛好……呵呵呵……這是在彰顯武道家的志氣！」
被當頭澆冷水的亂馬硬著頭皮忍耐。
因為不能在婆婆的眼前潑熱水變回男人，雖然很難受，也只有拼命忍耐。亂馬的全身不停地起雞皮疙瘩。
（好冷──！可惡！為什麼我要受到這種對待……）
他邊想邊忍耐著。
「亂子小姐把身體保養得很好呢……」
結束淨身後，節婆婆一邊幫忙裝扮一邊說。
「這是什麼？」
節婆婆看到亂馬佩帶的護身袋問道。
「如妳所見，就是護身符呀！是去世的母親留下的遺物。」
亂馬立刻說謊不打草稿地胡謅。當然他的母親佳香還健在，只是不知為何，他判斷就算是說謊也好，若不敷衍過去會很不妙，因為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今晨那位武士在睡夢中說過的話。
「喔～令堂的……」
節婆婆不再追究下去，也不打算盤問，就讓那個護身袋保持原樣。然後她繼續熟練地為亂馬換上巫女服。
不一會兒，亂馬被打扮成一位純潔的巫女，再來只剩紮上髮飾了。
「可以解開辮子嗎？」
「好啊，請解開吧……」
亂馬露出應酬式的微笑。
婆婆解開辮子後，就用花紙繩把頭髮紮成一束馬尾。
「對了、對了……白簪子……最後得把那個暗藏在衣領內……」
節婆婆從亂馬手中接過昨天投擲過的簪子後，又交還給他。
「啊，是……」
「接下來……因為祭典會不眠不休地持續進行到明天早上，請妳不要太過緊張……」

打扮終了，亂馬走回房間。
玄馬和早雲並排著迎接兩人。
「喔，不是很合適嗎？亂子。」
玄馬咧嘴笑道。
「小茜也很可愛呢。」
聽到玄馬的話，亂馬不禁偷偷瞄了一眼小茜。
「果然人要衣衫。」
「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茜低頭應聲，她的臉頰和嘴唇上塗了層薄薄的紅色。
「妳化妝了嗎……？」
「嗯，因為紅巫女必須要擦一點白粉和紅色……」
「喔……」
亂馬有些心跳加速。
（好、可愛……）
不知不覺湧現出男人的意識，亂馬在內心用力搖搖頭。
（不行！現在可不是看小茜看入迷的時候，我只能想著要如何讓這次祭典平安無事地結束……）

「各位，一切都準備好了吧。」
主持祭典的神官嚴肅地出現在眾人面前。老爺爺和昨晚喝醉的那位色老頭相比截然不同，他以正經的神色現身。
（『人要衣裝』真是至理名言啊……）
亂馬突然感到欽佩。
大家以隔壁山頭的神社為目標，一個接著一個爬上積雪的石階。
「這階梯比想像中還要累人呢……」
已經喘不過氣了吧，早雲和玄馬開始落後。
「嘖！老爸他們真沒出息。」
亂馬邊苦笑邊向上走。被雪包圍的階梯旁排列著點有蠟燭的雪燈籠。
走在前頭的小茜步履堅定，昨晚的燒似乎退了。『真是太好了。』亂馬想著。
雖然白雪的反射相當刺眼，卻是個萬里無雲的早晨。但是空氣極為寒冷，即使雪融，戶外的氣溫還是很低。
神社靜靜地矗立在山頭。
比想像中要更加謹慎地用堅固的木頭搭建的神社屋頂迎接著一行人。因為屋頂是傾斜的，讓雪能自然地滑落，神社周圍理所當然全被落下的雪所覆蓋。
一旁種了棵大樹。與其說被種在那裡，不如說那棵樹在守護神社比較恰當。
「喂，那棵樹好高大啊！」
亂馬仰望著枝葉向天空伸展的大樹說。
「那是小雪小姐的御靈木喔。」
小茜說。
「小雪小姐的御靈木？」
亂馬茫然地反問。
「剛才在準備的時候，現任老闆娘告訴我許多事喔。和這棵樹以及這座山有關的悲傷傳說。」
「喔……」
「之後再告訴你吧，反正執行祭典時有的是時間。」
「喔、嗯……」
亂馬於是不再詢問。
他仰視著大樹上朝天生長並颯颯作響的樹葉。或許是心理作用吧，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看起來像長青樹，不過已經是棵老樹，偶爾會從樹枝上落下昨晚堆積的雪塊。
樹的四周圍繞著粗麻繩，大概是相當珍貴的御神木吧。

「那麼，請從這裡進去……」

神官看著身後的一行人說。
他嘎吱嘎吱地踩著地板，打開在奉獻箱對面左右對開的窗戶。
神社的內部微暗，一股帶著潮濕的霉味撲鼻而來。
在正前方擺置了一面大鏡子，是每間神社都會有的大圓鏡。大概有事先打掃過吧，即使脫鞋走進內部也沒有掉落一點灰塵。
祭壇上供著年糕和酒桶。
神官拿起玉串（譯註：獻神用的小楊桐樹枝，帶葉，纏以白紙。），將之恭恭敬敬地供於祭壇上。行個禮後開始誦唱「大袚詞」（譯註：日本神道教在祭祀時使用的一種祝詞。）。他的動作極為熟練，聲音也清徹宏亮。
亂馬和小茜正坐在前方等待頌詞結束。
之後，兩人遵照被教導的方式開始跳起舞來，只有肅靜的鈴音作為伴奏。雖然小茜不夠靈巧，好幾次踩到衣服下擺就要往前跌，亂馬都若無其事地扶她一把。兩人的搭配甚至不輸給擅於跳舞的舞者們。
只聽得到衣服摩擦聲和鈴音。縱然不是很高明，仍然跳出了即席舞蹈。

「開場儀式沒有延宕地結束了。再來就交給我們三人，各位請先回去吧。」
神官嚴肅地說。
接下來就是考驗毅力的時間了。據說祭典要持續到黎明前，保持體力就是為了撐過漫長的儀式吧。
早雲和玄馬只說聲「那就拜託你們了」，接著迅速離開山上的神社。大概在明天亂馬和小茜下山之前都會在旅館把酒言歡吧。
前任和現任的老闆娘也退下了，絡繹不絕地集結而來的村民和少數觀光客也跟著離去。
最後只剩下神官與巫女裝扮的亂馬和小茜。

「那麼……準備好了嗎？」
神官對兩人鄭重其事地說：
「根據我的占卜，果然出現凶事迫近的卦象。我感覺有某個大陰謀，不，應該說是黑暗正步步逼近，盤旋在這座山頭上……也許我們都已經被捲入災難中了。再跟妳們確認一次……能繼續進行祭典嗎？」
小茜沉默著，她也感覺到什麼了吧。
亂馬注視著小茜。
『可以吧？小茜……』
他的雙眸閃耀著威風凜凜的光輝。
小茜應該是感受到亂馬的視線吧，她點了下頭，直視著前殿的深處。
亂馬看到她點頭，再次正坐好。
「我們早就準備好了。我和小茜都是習武之人，不管什麼困境都能忍耐。請開始滿願儀式……」
說出這些話的亂馬已經不是個少女，而是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明白了，那我們前往禁斷之間吧……」
難道還要再往內部去嗎？
神官肅穆地帶領著兩人。
在前殿的深處有個小祠堂。
一個小石穴入口被作為結界的稻草繩（譯註：掛於神殿前表示禁止入內或新年掛於門前討吉利的繩索。）圍了起來。入口掛有大鎖，推測應該是鐵製的。
神官用鑰匙打開鎖。
生鏽的鎖傳出嘎嘰聲，沉重的空氣自內部湧出。

「從這裡開始，只有妳們巫女可以通過，男人是不能進去的……」
神官邊說邊微微一笑。
下面吹來微溫的風。
「好像是個奇異的空間啊，看起來一直通到下面去的樣子……」
亂馬回看著小茜，小茜一臉緊張地站在那裡。
「根據傳說，最底下有封印小雪小姐的棺木。」
「棺木？」
是個和忌諱污穢之物的神社極不相配的東西。
「那是昔日封印雪女的時候，一位名叫時任氏的武士以自己的未婚妻做為憑依的悲劇傳說……」
亂馬心中一驚。
（時任……對了，那個聲音就是這麼自稱的……）
「做為憑依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妳會知道那件事？」
亂馬反問小茜。
「我剛不是有說過從老闆娘雪枝小姐那裡聽來的嗎？」
小茜不悅地回答。
「這個深處，有個相傳進行過把凶暴的雪女封印到未婚妻體內的神秘儀式的洞窟……是個為了保護村莊而不得不犧牲的悲傷傳說……」
神官代替小茜回答亂馬的疑問。
封印在未婚妻體內的惡魂正在計劃復活嗎？
「那位武人後來怎麼了？把未婚妻封印後……」
亂馬回頭看著神官問道。
「這個嘛……有人說他喬裝成雲遊的僧侶，然後在未知的土地上死去；也有人說他一直留在這裡，死在未婚妻的身邊……總之都是做出莫大的犧牲……現在說起來也都是往事了……」
「但是，為什麼是那個叫時任氏的武士出面呢？應該有什麼僧侶或神官吧？」
亂馬不高興地反問。
「沒有人知道真相。相傳時任康成是位擁有靈力的武士……而且精通陰陽學。」
「於是招致惡果嗎……？真是好人啊，竟然犧牲了自己和那位未婚妻……」
「一定是因為是個必須犧牲自己才能打倒的敵人吧……」
小茜說。
「是嗎？搞不好只是被當時的掌權者利用了，也可能另有原因……算了，以前的事本來就有很多讓人無法理解的吧……」

許多想法縈繞在兩人的腦海中。
「就算是這樣，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亂馬小聲嘟囔著。今天早上出現在夢中的，也許就是犧牲未婚妻的時任氏的魂魄。他說過的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該不會……）
亂馬總覺得不祥預感揮之不去。
他轉而注視著小茜。
（我會保護妳的！絕對會，好好地保護妳！！）
也許這是個悲愴的決心吧。
既然來到這裡就無法回頭了，這是身為武道家的自尊心。

「那麼，具體來說我們要做什麼呢？」
亂馬直率地問神官。
「在祠堂的最深處，設有封印小雪身體的祭壇。在那上方，插有一把刀做為封印的證明。希望妳們保護好那把刀，不要讓妖魔入侵。」
「也就是說……不要讓它們拿走那把刀就行了吧？」
亂馬銳利的視線緊盯著老人。
「沒錯……如果拔起了刀，就會解除封印。希望妳們能阻止這件事，這就是妳們的任務。」
「原來如此，淺顯易懂。」
「還有一件事。」
神官說：
「妖魔無法穿過在祭壇周圍佈下的結界，只要不從中心解開結界就不用擔心……」
「喔……」
「只是，結界是經年累月埋在地下的稻草繩，也許都已經腐爛了。請當心，能穿越結界的只有擁有純潔之心的少女。」
神官斬釘截鐵地說。

「而我要在這裡張開結界，避免靈氣侵入或流出……這就是我最大的使命……」
神官邊說邊面向祠堂咚地一聲坐下。
他灑了神酒，並把鹽散在四個角落，接著拿起玉串，然後坐在中央。
「聽好，小茜，絕對不可以離開我的身邊喔。」
亂馬一臉嚴肅地看著小茜。
「嗯，我知道。」
小茜也點點頭，大概是她的武道家本能也感覺到不尋常的妖氣吧。讓全身寒毛直豎的妖氣，正流向那中心。
「神器都拿了嗎？」
神官看了兩人一眼。
「簪子戴上了，淨沙和玉串也都拿了。」
「那把這個也帶著吧……」
神官從供品的盤中取出什麼東西。
「餓肚子是無法作戰的……這是乾糧，還有裝有水的竹筒。」
也就是簡易的便當。
「這會有什麼幫助嗎……」
亂馬苦笑道。
「妳說什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這可是珍貴的神前乾糧，傳說巫女吃下去可以提高靈力。」
「喔……算了，總比沒有來得好。小茜，拿著吧！」
亂馬把從神官手中收下的包袱交給小茜。
「喂，這下面只有封印的祭壇嗎？為什麼好像有某種非常奇異和悶熱的感覺？」
認為即使只有一點也好，希望能再多得到一些情報的亂馬再次詢問神官。
「本村的湯脈好像有流過這個地底下……妳說的熱氣多半是湯脈釋放出來的能量吧。」
「湯脈？」
小茜反問。
「就是溫泉的泉源……」
「喔，有泉源在這裡啊。」
「現在村中使用的熱水，都是來自於妳們昨晚住的雪見莊旁噴出的溫泉泉源，不過據說原本都是使用這個洞穴噴出的溫泉的……但是因為鎮壓了小雪小姐，從這裡流出的溫泉突然不再是沸騰的了……」
「喔……噴出溫泉的泉源嗎？」
亂馬反芻著。
「總之萬事拜託了……我無法預測想要解除小雪封印的傢伙會以什麼型態出現，或許會平安無事地結束也說不定。到明天黎明的朝陽升起為止……請好好地守護封印和結界。」
「交給我吧！」
亂馬拍拍胸脯。
「那麼……請通過封印之門下去吧！」

神官抬起封印用的稻草繩。然後，穿過稻草繩的亂馬和小茜向結界內部前進。
「那麼……爺爺！明天見了，在黎明之前……」
亂馬微微一笑，牽起小茜的手。
「走吧！小茜！」
「嗯！」
精神飽滿的兩人消失在廣闊的黑暗深處。

「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就好了……不，是希望什麼都不會發生……」
神官爺爺佇立在亂馬和小茜消失身影的祠堂外凝視著。
「接下來……守護這個結界就是我的任務了……至少就現在來說……」
神官邊說邊坐下來，開始念起祈禱文。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帶走大聲念誦祈禱文的聲音，祈禱聲彷彿包圍住整座神社，宛如在為持續走向地底深處的兩人演奏鎮魂歌一般。